第三十一章
“你就不怕我一辈子不来西藏吗？”乔静哑着嗓子问。
“没想那么多。”郑泽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擦干，“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等。”
天上渐渐飘起了星星点点的雪花，乔静看着郑泽又黑又亮的瞳孔轻声问这样做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看我愿意不愿意。”郑泽的声音平静而低沉。
她听的心底一软。
“乔静。”郑泽叫了她的名字，“我想抱抱你。”
乔静心里忽然泛起一阵疼意，她扔掉手里快要化掉的雪团，主动扑进了他的怀里。
郑泽环在她腰间的手很用力，仿佛要将她嵌进骨头里。他将头埋在乔静的脖子里，声音低沉的说我想抱你很久了。
雪花由星星点点变成了一片一片，大地转眼就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乔静从郑泽怀里抬头向上看，看着盘旋在空中那一片浓浓的烟雾，看了一会她轻声开口：“郑泽，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吗？”
“嗯。”郑泽忽地笑了，他伸手逗猫似的挠挠她的下巴，“再分开姑奶奶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乔静眨了眨眼睛，歪头笑了起来。
突然间一阵冷风吹过，乔静打了个喷嚏，郑泽看了眼周围，眉头皱了起来：“降温了，我们回车里吧。”
她揉着鼻子‘嗯’了声。
郑泽打开了暖气，没一会车里就暖和起来。
车里有很多郑泽买的面包和水果，乔静挑了一包面包片，正揪成条吃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她低头一看是沈慧打来的。刚摁了接通沈慧急匆匆的声音就传进她的耳中：“静静，你外婆住院了，你快回来。”
“什么？”乔静的脸一瞬间没了血色。
沈慧的声音细听在微微颤抖：“突发脑梗，已经送到了云城医院。”
“现在怎么样了？”她急忙问
沈慧说：“正在做心肺复苏。”
又说了几句当时的情况，那边突然一阵嘈杂，沈慧说了句有护士过来找她等会再联系就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乔静一脸惨白的僵在原地，刚止住的眼泪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见她这样，郑泽心里一慌，边给她擦眼泪边问发生了什么事。
乔静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我妈刚打电话说外婆住院了。”
郑泽被这个消息惊得身体一震，他明白外婆对于乔静有多重要，伸手揽过乔静不断颤抖的肩膀，他说：“别担心，外婆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的。”
“真的会吗？”乔静的声音十分脆弱。
“一定会平安的。”
车子往回开的路上，乔静订机票时手一直在发抖，几乎要握不住手机。突然间手上传来一阵暖意，她一愣。
“别怕。”郑泽眼睛认真的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那两个字，“别怕。”
他的声音那样坚定，乔静的心蓦地平静下来，她很轻很轻的点了点头。
过了会，郑泽出声问她订的几点的机票，乔静看了眼手机屏幕说下午六点十分。
他看了下表，想了一会说：“我们一会回到市区先吃饭，然后回客栈拿了行李再去机场，时间应该刚刚好。”
“好。”
回到拉萨市内，经过一家饭馆时郑泽停下了车，乔静没什么胃口，但想到自己的胃病，就随便对付吃了点。回到客栈时，敏敏和小黑并着两个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客人在打麻将，她打了声招呼就回房去收拾行李。
敏敏疑惑的看向郑泽：“老郑，你怎
么不带静姐多玩会，回来的这么早？”
“她家里出了点事，要回去。”郑泽说着拉过椅子坐在一旁。
敏敏‘啊’了声，“那静姐下午就要回去吗？”
“嗯。”
小黑将手里的牌扔出去后看了他一眼：“怎么样了？”
知道他问的是什么，郑泽点了点头。
小黑愣了一下，沉默半响他拍了拍郑泽的肩膀，低声说了句恭喜。
郑泽笑了下没再说什么。
房间里，乔静将衣服什么的装进书包，视线落在桌上的塑料袋，她走过去打开后一愣，这才想起自己今天一天都忘了喝药。里面恰巧剩下了一包，她烧了壶开水将中药烫热后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口腔里顿时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往日对于她如同喝水一样的中药，今天竟然有些苦，乔静皱紧了眉毛。
回到客厅时，麻将桌已经散了场，敏敏正坐在凳子上捏着麻将垒高楼。刚垒到一定高度时，小黑挑了挑眉伸出手指轻轻一戳就倒了，气的敏敏抬头狠狠的瞪着他。
郑泽看着这俩人小孩一般幼稚的行为，不禁摇头失笑。余光瞥见站在过道的乔静时，他起身走了过去，视线落在她皱成一团的眉毛时时一愣：“怎么了？”乔静缓缓吐了口气，对他扬了扬手里的中药袋。
看了眼上面青海某家中药店的标志，郑泽的目光渐渐幽深，他一言不发的接过乔静手里的书包就往外走。
在客栈门口和敏敏他们道完别，乔静坐上车正在系安全带时，视线里突然出现了几颗蓝色包装的薄荷糖。
“给，你最喜欢的糖。”郑泽说。
乔静忍不住弯起嘴角笑了起来，她剥开一颗糖塞进嘴里，清清甜甜的味道，顿时将口腔中的苦味压了下去。
看着她一脸满足的样子，郑泽好笑的摇了摇头，他伸手打开音乐播放器，在淡淡的纯音乐中发动了汽车。
贡嘎机场距离拉萨市区有大概两个小时的路程，乔静昨晚一夜没睡好今天又跑了一天，车子没走多长时间就起了困意，她打了个哈欠跟郑泽说了句到机场时叫她，话音刚落不等郑泽回答头一歪就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见她睡着后，郑泽关了音乐。
在十字路口等红灯时，他探过头给乔静把椅背放下，让她能睡得舒服些。车里很静，只有她浅浅的呼吸声，郑泽伸手将她脸上的碎发拨开，看着她睡着的样子，心中感叹老天终究未曾辜负他，这几年间午夜梦回里见到的这个人，终究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
乔静是突然从睡梦里醒来的，醒来的第一秒她下意识的向一旁看去，入目所及是空荡荡的驾驶座，郑泽并不在车里。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拿出手机看时间时，发现有两个未接来电。
是沈慧。
她立即回拨过去，音乐响了两秒就被接通。
“妈，外婆怎么样了？”
“目前没事了，不过医生说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沈慧说，“刚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没接？”
乔静长舒一口气，心瞬间安了下来：“我刚在车上睡着了。”
沈慧‘嗯’了声：“什么时候回来？”
“下午六点的机票，到云城大概九点了。”乔静揉了揉泛着麻意的腿。
“嗯，晚上让你爸在机场接你。”沈慧说。
她安静了两秒，然后说好。
放下手机，乔静向车窗外看了一眼，发现已经到机场了。她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时，看到了不远处靠在柱子上吸烟的郑泽。不知为什么，这会停车场十分安
静，乔静安静的看着郑泽，想起了很久以前那个总是捏着烟，笑的吊儿郎当的男生。
这几年晚上睡不着时，乔静经常能想起那年夏天的每一件事，想起那个如同一道光般闯进她人生中的男生，想起他说的那些霸道话以及不可一世的样子。
她总以为两人从此就天各一方，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却没想到会在西藏这个神圣的地方重新走到一起。
乔静看着他，眼神瞬间温柔了下来。
突然感到嗓子有些痒，她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听见声音，郑泽转过头。见到站在车前的乔静时，他将烟摁灭后丢在垃圾桶里，抬脚走了过来：“还有点时间，怎么不多睡会？”
“睡不着了。”乔静笑了起来，眼睛弯成月牙，“郑泽，刚刚电话里我妈说外婆已经没事了。”
郑泽松了口气：“那就好。”
听到他的话，乔静的脑海中突然出现李东那天对自己说的话：而且就在他躺在医院半死不活时，你妈还打来电话骂他。
乔静瞬间鼻子一酸，心里感到一阵难过。她咬唇有些心疼看向郑泽：“对不起，我妈她……”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郑泽在心里暗骂李东这货嘴上真是没门，怎么什么话都说，面上却轻声笑了：“没什么，过去的事就不说了。”说着他伸手捏了捏乔静的脸，“那个时候我可是拐的这个漂亮可爱的小仙女跟我跑了，你妈会生气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她还想继续说什么，就被郑泽搂在了怀里。乔静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他身上的男人味扑面而来，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但并不难闻。
郑泽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和额头，慢慢移到她的唇上，蜻蜓点水的一个吻，最后他凑在乔静耳边讲了句话。
乔静脸瞬间红了，她用力推开他，低声骂了句流氓。
郑泽看着她气呼呼的摸样，扬眉笑了笑，低声说你要不考虑考虑。
刚说完就接收到乔静羞怒的目光，他抬手摸了摸鼻子：“好了不逗你了，时间差不多了，该去安检了。”
乔静看也不看他，径直往外走。
郑泽忍不住笑了，去车里拿了她的行李，迈着大步跟了上去。走到乔静身旁时，他自然而然牵起她垂在身侧的手。
他的手掌很温暖，乔静抬头就看见他带笑的眼睛，不自觉的也弯起了嘴角。
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他们停在安检的入口处。郑泽低眸看着乔静，张嘴想说什么，但话在嘴里滚了一圈又咽了下去。最后他笑着揉了揉乔静的头发：“照顾好自己，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好。”她说。
队伍一直在往前移动，快要轮到乔静时，她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笑着向自己招手的郑泽。以前不管在哪里，她都是来时一个人走时一个人，但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那个‘探头看一眼远方，没有人要从那边走过来’的流浪者，而是‘回头望一眼身后，有人正静静站在阳光底下等候’的乔静。
耳边工作人员的声音响起，她又看了眼才收回视线。
过完安检往候机室走时，乔静脑海中突然响起刚刚郑泽凑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静静，你看我这么多年没碰过女人，你要心疼不如心疼心疼我这个。”
乔静的脸又开始发烫，在心里暗暗骂了声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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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静。”郑泽叫了她的名字，“我想抱抱你。”
乔静心里忽然泛起一阵疼意，她扔掉手里快要化掉的雪团，主动扑进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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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静眨了眨眼睛，歪头笑了起来。
突然间一阵冷风吹过，乔静打了个喷嚏，郑泽看了眼周围，眉头皱了起来：“降温了，我们回车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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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乔静的脸一瞬间没了血色。
沈慧的声音细听在微微颤抖：“突发脑梗，已经送到了云城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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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会平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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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那样坚定，乔静的心蓦地平静下来，她很轻很轻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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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敏疑惑的看向郑泽：“老郑，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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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敏‘啊’了声，“那静姐下午就要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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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乔静将衣服什么的装进书包，视线落在桌上的塑料袋，她走过去打开后一愣，这才想起自己今天一天都忘了喝药。里面恰巧剩下了一包，她烧了壶开水将中药烫热后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口腔里顿时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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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泽看着这俩人小孩一般幼稚的行为，不禁摇头失笑。余光瞥见站在过道的乔静时，他起身走了过去，视线落在她皱成一团的眉毛时时一愣：“怎么了？”乔静缓缓吐了口气，对他扬了扬手里的中药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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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最喜欢的糖。”郑泽说。
乔静忍不住弯起嘴角笑了起来，她剥开一颗糖塞进嘴里，清清甜甜的味道，顿时将口腔中的苦味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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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嘎机场距离拉萨市区有大概两个小时的路程，乔静昨晚一夜没睡好今天又跑了一天，车子没走多长时间就起了困意，她打了个哈欠跟郑泽说了句到机场时叫她，话音刚落不等郑泽回答头一歪就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见她睡着后，郑泽关了音乐。
在十字路口等红灯时，他探过头给乔静把椅背放下，让她能睡得舒服些。车里很静，只有她浅浅的呼吸声，郑泽伸手将她脸上的碎发拨开，看着她睡着的样子，心中感叹老天终究未曾辜负他，这几年间午夜梦回里见到的这个人，终究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
乔静是突然从睡梦里醒来的，醒来的第一秒她下意识的向一旁看去，入目所及是空荡荡的驾驶座，郑泽并不在车里。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拿出手机看时间时，发现有两个未接来电。
是沈慧。
她立即回拨过去，音乐响了两秒就被接通。
“妈，外婆怎么样了？”
“目前没事了，不过医生说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沈慧说，“刚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没接？”
乔静长舒一口气，心瞬间安了下来：“我刚在车上睡着了。”
沈慧‘嗯’了声：“什么时候回来？”
“下午六点的机票，到云城大概九点了。”乔静揉了揉泛着麻意的腿。
“嗯，晚上让你爸在机场接你。”沈慧说。
她安静了两秒，然后说好。
放下手机，乔静向车窗外看了一眼，发现已经到机场了。她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时，看到了不远处靠在柱子上吸烟的郑泽。不知为什么，这会停车场十分安
静，乔静安静的看着郑泽，想起了很久以前那个总是捏着烟，笑的吊儿郎当的男生。
这几年晚上睡不着时，乔静经常能想起那年夏天的每一件事，想起那个如同一道光般闯进她人生中的男生，想起他说的那些霸道话以及不可一世的样子。
她总以为两人从此就天各一方，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却没想到会在西藏这个神圣的地方重新走到一起。
乔静看着他，眼神瞬间温柔了下来。
突然感到嗓子有些痒，她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听见声音，郑泽转过头。见到站在车前的乔静时，他将烟摁灭后丢在垃圾桶里，抬脚走了过来：“还有点时间，怎么不多睡会？”
“睡不着了。”乔静笑了起来，眼睛弯成月牙，“郑泽，刚刚电话里我妈说外婆已经没事了。”
郑泽松了口气：“那就好。”
听到他的话，乔静的脑海中突然出现李东那天对自己说的话：而且就在他躺在医院半死不活时，你妈还打来电话骂他。
乔静瞬间鼻子一酸，心里感到一阵难过。她咬唇有些心疼看向郑泽：“对不起，我妈她……”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郑泽在心里暗骂李东这货嘴上真是没门，怎么什么话都说，面上却轻声笑了：“没什么，过去的事就不说了。”说着他伸手捏了捏乔静的脸，“那个时候我可是拐的这个漂亮可爱的小仙女跟我跑了，你妈会生气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她还想继续说什么，就被郑泽搂在了怀里。乔静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他身上的男人味扑面而来，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但并不难闻。
郑泽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和额头，慢慢移到她的唇上，蜻蜓点水的一个吻，最后他凑在乔静耳边讲了句话。
乔静脸瞬间红了，她用力推开他，低声骂了句流氓。
郑泽看着她气呼呼的摸样，扬眉笑了笑，低声说你要不考虑考虑。
刚说完就接收到乔静羞怒的目光，他抬手摸了摸鼻子：“好了不逗你了，时间差不多了，该去安检了。”
乔静看也不看他，径直往外走。
郑泽忍不住笑了，去车里拿了她的行李，迈着大步跟了上去。走到乔静身旁时，他自然而然牵起她垂在身侧的手。
他的手掌很温暖，乔静抬头就看见他带笑的眼睛，不自觉的也弯起了嘴角。
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他们停在安检的入口处。郑泽低眸看着乔静，张嘴想说什么，但话在嘴里滚了一圈又咽了下去。最后他笑着揉了揉乔静的头发：“照顾好自己，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好。”她说。
队伍一直在往前移动，快要轮到乔静时，她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笑着向自己招手的郑泽。以前不管在哪里，她都是来时一个人走时一个人，但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那个‘探头看一眼远方，没有人要从那边走过来’的流浪者，而是‘回头望一眼身后，有人正静静站在阳光底下等候’的乔静。
耳边工作人员的声音响起，她又看了眼才收回视线。
过完安检往候机室走时，乔静脑海中突然响起刚刚郑泽凑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静静，你看我这么多年没碰过女人，你要心疼不如心疼心疼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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