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郑泽想起昨天下午这家伙打来的那通电话，说了句乔静好像有什么事让他去八廓街看看，当时他听的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就给挂了。等他放下手头事马不停蹄赶过去时，就看见一言不发坐在长椅上，目光怔怔看着天空的乔静。
他想上前却不敢，只能远远的站在柱子后面看着她。
想到这郑泽咬了咬牙，瞪着这货：“你昨天跟她说了什么？”
李东抓了把短的不能再短的头发，开始装傻充愣，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样子。
“李东——”郑泽的声音沉了下来。
被他的视线紧紧盯着，李东不耐烦的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扔在沙发上：“我跟她说你就快要结婚了。”
郑泽嘴唇抿成一条线，目光看着他，声音有些冷：“你这么能编，不去当编剧真是可惜了。”
“我这是为你不平，给你出气。你忘了你那个时候课也不去上，整天喝酒，最后进了医院的样子吗？”李东说着来了气，他扬起脖子恨声道，“而那个时候，她妈还打电话过来骂你。”
郑泽低眸：“你不懂。”
李东一脚将一旁的椅子踹翻：“是，我他妈不懂，我只知道当年你半死不活的躺在医院时，那个你一心挂念的人狠心到连见你一面都不肯，电话也不接，整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闭了闭眼睛，低声轻道：“她来见过我。”停顿了一会，他有些艰涩的继续说，“一月二十三号那天，她来过云城，到过清源街的夜市。”
“一月二十三，清源街——”李东努力去回想那天的情形，那天郑泽喝了很多酒，后来出去醒酒，很久没回来自己就出去找……想到什么他瞳孔一紧，立马抬头看郑泽：“你的意思是乔静可能在夜市门口看到了那个女生缠着你的样子？然后悄悄走了？”
郑泽喉结微微滚动，轻‘嗯’了声：“而且那个时候，她也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
那些事情他后来全都知道了，他知道她被母亲打还被看守在家里，知道她偷偷跑出家来见自己，知道她最亲的球球因此离开，知道她被家人送进补习学校，知道那三年她得了很严重的胃病，知道她生活的不开心……
那是他放在心窝里都怕磕了碰了的女孩，可是在她最难过最无助的时候，他却不在她身边。
郑泽说着眼睛渐渐红了起来，习惯性的摸了根烟咬在嘴里，握着打火机的手在不停颤抖。
见他这样，李东心里也堵得难受，想到刚刚乔静离开的样子，他低声说我去给她道歉给她解释。
房间里，乔静正在和老太太打电话。
老太太正在家里看电视，有秦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老太太笑着跟乔静说自己今天打牌赢了好几十块钱，乔静含笑听着，时不时应一声。
老太太问她在西藏玩的开心不开心，还说很想她，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她听的鼻子一酸，几秒后她笑着说很开心，过两天就回家。
又说了几句让她注意安全的话，老太太就挂了电话。
电话刚挂不久，房门就被敲响，李东的声音从外传进来：“乔静，是我。”
乔静犹豫了一会，才起身去开门。
李东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看到乔静后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把头发：“那个，我，就是，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什么？”乔静疑惑的看着他。
“昨天，我跟你说阿泽要结婚的事是骗你的。”李东一脸认真道，“对不起。”
她反应慢了一下：“什么意思？”
“就是阿泽根本没有要结婚。”李东轻声说
，“他在西藏等了你三年。”
他的话成功使乔静愣在原地，很久都没反应过来。
李东看着她怔愣的样子，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郑泽，识相的悄悄转身离开，擦肩而过时他拍了拍郑泽的肩膀，低声说了句加油。
郑泽颔首，抬脚慢慢向乔静走近。
乔静抬头就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静静。”郑泽低下头看着她干净清澈一如当年的眼睛，“明天早上九点，我在门口等你。”
乔静很轻的呼吸了一下：“我……”
“你不用现在决定，可以好好考虑一下。”郑泽打断她的话，牵起她的手将她送回房间，“累了一天，你现在该好好休息了。”
关门声响起，乔静蜷缩在床上，呆呆的看着被子上绣的藏羚羊，这两天发生的事冲击力太大，她的心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拿起一看，是时夏发来的视频通话，点了接通后，屏幕上就出现了时夏的脸。
“乔静，你猜姐现在在哪？”时夏笑着问。
“地球上。”乔静说。
时夏隔着屏幕不满的瞪了她一眼：“你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说着她自己却笑了起来，冲着乔静眨了眨眼，“今天放学后，我蹭着学校一个可帅的帅哥车来盘龙谷这里玩,明天给你拍好看的照片。”
乔静有些心不在焉：“听说那风景很美。”
“对啊。”时夏察觉她有点不对劲，皱了皱眉，“怎么了这是？”
乔静顿了会，将这几天的事情讲了一遍。
听完她的话，时夏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开口：“静静，其实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没忘掉他。”
这一句话，将她心底这么多年埋藏最深的秘密说了出来。心里涌起一阵酸涩，乔静难过的咬着唇，视频那边时夏的声音还在继续。
“他能就这么在拉萨等你三年也不容易。”
“你要好好考虑，有些事，如果一而再的错过，可能就没有第三次了。”
“问问你的心，它的选择到底是什么。”
最后，时夏认真的看着她，声音有些飘忽：“静静有句话你听过吗？”“什么话？”她问。
“给爱情殉葬的，往往都是那可笑的自尊心。
第二天早上，直到乔静坐在副驾驶上时，脑海中还在回响时夏的最后的那句醍醐灌顶的话。
车里两个人无声的沉默着，她偷偷看了眼专心开车的郑泽，心里暗暗在逼问自己怎么就答应了他。突然间郑泽的视线看了过来，她急忙转头认真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
郑泽唇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车突然停下时，乔静有些疑惑的看向旁边的人。
“我去加油，你在这下车。”郑泽指了指前方的加油站，“你在这下车，乖乖待着不要四处乱走。”
他说话的语气太过自然，乔静愣了会但什么也没说，打开门下了车。
她乖巧的站在下车的马路边，低头给陶乐回消息。消息发出去后她不经意间抬头，远远的看到了几个磕长头的藏族人民。
“他们这是要去冈仁波齐吗？”乔静自言自语的说。
“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旁的郑泽给了她答案。
乔静瞥了眼他的侧脸，转回视线看向那几个渐渐走近的人影:“听说每一个信藏传佛教的人，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去冈仁波齐转山朝圣。”
“因为他们认为，围绕冈仁波齐转山一圈，可以洗清人一生的罪孽
，转够十二圈则可免受地狱之苦。并且如果是在释迦牟尼诞生的马年来冈仁波齐转山一圈，就可以增加一轮十二倍的功德。”郑泽接下她的话，笑了笑。
乔静点头，她很久以前听过这个说法。
这时身后加油站的人在大声喊，郑泽回身去将车开了出来，等乔静坐上后，一路沿着公路向前行驶。
经过刚刚的聊天，两人之间的气氛轻松了些，乔静看着窗外一座连一座的山峰：“你要带我去哪？”
郑泽笑着睨了她一眼：“把你拉去卖了。”
“咋不把你卖了呢？”乔静不由翻了个白眼。
郑泽看着她这副摸样，一瞬间好像回到了那一年，那时就是这样，自己嬉皮笑脸逗她时，她总是这样翻个白眼不理自己。想到这，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眉眼顿时变得柔和。
“带你去看你想看的雪山。”他说。
乔静一愣，脑海中突然出现很多年前的对话。
“郑泽，等高中毕业了我们一起去西藏好不好？”
“怎么想去那里？”
“想去看雪山。”
……
乔静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指，郑泽也没有说话。
车里的空气突然静默。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乔静看了眼，是郑泽的手机，正准备移开视线时，听到他说帮他接下电话。
她犹豫了会，拿起手机点了接通。听了两句后她说了声不好意思暂时不需要就挂了电话。
“谁打来的？”郑泽问。
乔静低声说卖房的。
说完她准备将手机放下时，不小心摁了下开关键，手机屏幕瞬间亮了起来。乔静僵在了原地，她看着屏幕上那张不知道什么时候的照片，上面的她披着长发，站在昏黄的路灯底下。
半天没听见动静，郑泽疑惑的转过头：“怎么了？”
她回过神，若无其事的将手机放下：“没事。”
车子开了很久，乔静看着渐渐在眼前放大的雪山，脸上不自觉的扬起了笑容。
当车刚停在路边，乔静就兴奋的打开车门跑了过去。当她站在雪山面前的那一刻，一种神圣的感觉油然而生，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只剩下震撼两个字。
“静静。”
很长一段时间后，身后郑泽叫了她的名字。乔静手里捏着雪团，笑着回头就看见握着相机的郑泽。
‘咔擦’一声响起。
她一愣。
愣神间，郑泽已经抱着相机，笑着走到了她面前一步远的地方。
“静静，我们已经分开了九年零两个月二十天。现在站在你喜欢的雪山面前，我想问你一句话。”他的语气认真又脆弱，“我这个人不是很好但也不坏，你要不再考虑一次？”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乔静直愣愣的看着他，声音很轻很轻的问：“那个时候你就不恨我吗？”
“开始恨。”他说。
脸瞬间变得惨白，乔静的手指轻轻颤抖：“那后来呢？”
“后来——”郑泽低下头，“只剩下思念。”
泪水已经无声无息的躺了满脸，她听到自己声音哽咽的在问为什么。
郑泽眼神漆黑的注视着她：“因为，这个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当她出现在你面前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你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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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上前却不敢，只能远远的站在柱子后面看着她。
想到这郑泽咬了咬牙，瞪着这货：“你昨天跟她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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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郑泽的声音沉了下来。
被他的视线紧紧盯着，李东不耐烦的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扔在沙发上：“我跟她说你就快要结婚了。”
郑泽嘴唇抿成一条线，目光看着他，声音有些冷：“你这么能编，不去当编剧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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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了闭眼睛，低声轻道：“她来见过我。”停顿了一会，他有些艰涩的继续说，“一月二十三号那天，她来过云城，到过清源街的夜市。”
“一月二十三，清源街——”李东努力去回想那天的情形，那天郑泽喝了很多酒，后来出去醒酒，很久没回来自己就出去找……想到什么他瞳孔一紧，立马抬头看郑泽：“你的意思是乔静可能在夜市门口看到了那个女生缠着你的样子？然后悄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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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事情他后来全都知道了，他知道她被母亲打还被看守在家里，知道她偷偷跑出家来见自己，知道她最亲的球球因此离开，知道她被家人送进补习学校，知道那三年她得了很严重的胃病，知道她生活的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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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问她在西藏玩的开心不开心，还说很想她，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她听的鼻子一酸，几秒后她笑着说很开心，过两天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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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静犹豫了一会，才起身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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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乔静疑惑的看着他。
“昨天，我跟你说阿泽要结婚的事是骗你的。”李东一脸认真道，“对不起。”
她反应慢了一下：“什么意思？”
“就是阿泽根本没有要结婚。”李东轻声说
，“他在西藏等了你三年。”
他的话成功使乔静愣在原地，很久都没反应过来。
李东看着她怔愣的样子，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郑泽，识相的悄悄转身离开，擦肩而过时他拍了拍郑泽的肩膀，低声说了句加油。
郑泽颔首，抬脚慢慢向乔静走近。
乔静抬头就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静静。”郑泽低下头看着她干净清澈一如当年的眼睛，“明天早上九点，我在门口等你。”
乔静很轻的呼吸了一下：“我……”
“你不用现在决定，可以好好考虑一下。”郑泽打断她的话，牵起她的手将她送回房间，“累了一天，你现在该好好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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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夏隔着屏幕不满的瞪了她一眼：“你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说着她自己却笑了起来，冲着乔静眨了眨眼，“今天放学后，我蹭着学校一个可帅的帅哥车来盘龙谷这里玩,明天给你拍好看的照片。”
乔静有些心不在焉：“听说那风景很美。”
“对啊。”时夏察觉她有点不对劲，皱了皱眉，“怎么了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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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直到乔静坐在副驾驶上时，脑海中还在回响时夏的最后的那句醍醐灌顶的话。
车里两个人无声的沉默着，她偷偷看了眼专心开车的郑泽，心里暗暗在逼问自己怎么就答应了他。突然间郑泽的视线看了过来，她急忙转头认真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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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突然停下时，乔静有些疑惑的看向旁边的人。
“我去加油，你在这下车。”郑泽指了指前方的加油站，“你在这下车，乖乖待着不要四处乱走。”
他说话的语气太过自然，乔静愣了会但什么也没说，打开门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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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旁的郑泽给了她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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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认为，围绕冈仁波齐转山一圈，可以洗清人一生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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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静点头，她很久以前听过这个说法。
这时身后加油站的人在大声喊，郑泽回身去将车开了出来，等乔静坐上后，一路沿着公路向前行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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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泽笑着睨了她一眼：“把你拉去卖了。”
“咋不把你卖了呢？”乔静不由翻了个白眼。
郑泽看着她这副摸样，一瞬间好像回到了那一年，那时就是这样，自己嬉皮笑脸逗她时，她总是这样翻个白眼不理自己。想到这，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眉眼顿时变得柔和。
“带你去看你想看的雪山。”他说。
乔静一愣，脑海中突然出现很多年前的对话。
“郑泽，等高中毕业了我们一起去西藏好不好？”
“怎么想去那里？”
“想去看雪山。”
……
乔静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指，郑泽也没有说话。
车里的空气突然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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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犹豫了会，拿起手机点了接通。听了两句后她说了声不好意思暂时不需要就挂了电话。
“谁打来的？”郑泽问。
乔静低声说卖房的。
说完她准备将手机放下时，不小心摁了下开关键，手机屏幕瞬间亮了起来。乔静僵在了原地，她看着屏幕上那张不知道什么时候的照片，上面的她披着长发，站在昏黄的路灯底下。
半天没听见动静，郑泽疑惑的转过头：“怎么了？”
她回过神，若无其事的将手机放下：“没事。”
车子开了很久，乔静看着渐渐在眼前放大的雪山，脸上不自觉的扬起了笑容。
当车刚停在路边，乔静就兴奋的打开车门跑了过去。当她站在雪山面前的那一刻，一种神圣的感觉油然而生，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只剩下震撼两个字。
“静静。”
很长一段时间后，身后郑泽叫了她的名字。乔静手里捏着雪团，笑着回头就看见握着相机的郑泽。
‘咔擦’一声响起。
她一愣。
愣神间，郑泽已经抱着相机，笑着走到了她面前一步远的地方。
“静静，我们已经分开了九年零两个月二十天。现在站在你喜欢的雪山面前，我想问你一句话。”他的语气认真又脆弱，“我这个人不是很好但也不坏，你要不再考虑一次？”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乔静直愣愣的看着他，声音很轻很轻的问：“那个时候你就不恨我吗？”
“开始恨。”他说。
脸瞬间变得惨白，乔静的手指轻轻颤抖：“那后来呢？”
“后来——”郑泽低下头，“只剩下思念。”
泪水已经无声无息的躺了满脸，她听到自己声音哽咽的在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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