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四十二章_妾身要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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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第四十二章

  正月十五一早,天方蒙蒙亮,周府大门已是敞开两侧,管家领着下人们毕恭毕敬地分列两侧。

  一大清早从被窝里被挖起来的许慕莼一脸的起床气,要知道她已经是二天没合眼,昨夜已被周君玦闹腾大半宿,非缠着她一起睡,她自然是万般不愿千般不爽,一脚将他踹到床底下去,如此反反复复竟是过了子时她才浑身无力地睡死过去,也忘了最后周君玦是如何爬上她的床。只知道一大清早这祸害一脸明媚如春的笑容把她从梦中惊醒,撩起锦被,将她一把捞出,为她梳洗打扮,换上一件粉藕色的小衫和绛红色的罗裙,将她妆扮得粉嫩无比。

  想当初,他不回房睡的时候……一想到这里,许慕莼就一肚子的窝囊气,对柳元儿的余怒仍是未消。就算周君玦真的不想娶她,可她却是想嫁入周家的,看她那挑衅的眼神就可略知一二。

  被周君玦半拉半攥地拖到大门口,许慕莼很不客气地一脚踩在他的鞋面上,还稍稍用了脚劲。“啊,我不是故意不是故意的。”露出纯良无害的笑容,许慕莼眨着水灵灵的双眸,又下了几分脚劲。

  “娘子,你的胆儿养肥了?”周君玦微眯双眼,笑容狰狞。

  许是一番折腾下来,她曾经深藏于乖巧表面下的顽劣性子渐渐显山露水,面对这个她愿意尽心尽力去争取的男子,她不想再也隐瞒她的情绪,也不想隔着一层伪装的面具虚伪以对。

  “那还不都是你养的。”许慕莼状似羞涩地一笑,含首垂眸,眼眸中带有未曾完全清醒的混沌,别有一番风情。

  周君玦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喉结上下滚动,旷置许久的**被撩拨、唤醒,按压于心中的热情似有破膛之势,他揽住她纤细的腰身,几日不见,她又瘦了,单臂就能箍紧。

  “相公。”许慕莼见退无可退,身子不断地往后仰去,“相公,我还没漱口呢。”不行,又要咬上来了,这人果然是属狗的。

  “反正我也没……”周君玦当着身后一干下人的面,也不避讳,双唇一压而下。想着正月十八的大婚,想着真正属于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为何定在三天之后的正月十八,而不是今日。周君玦似泄气一般粗暴地扫荡她的甜蜜,那久未品尝的可口大餐。

  久违的柔软,久违的芬芳,久违……

  还未细细口味那些久违的久违,他那自恃甚高的美臀便被一根硬物重重地戳中,反复地戳,一下比一下用力。

  话说,这可是临安首城的宅院,正儿八经打开门迎客,还有谁敢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来捣乱。

  周君玦忙放开被他品尝正欢的唇瓣,回过头一看,纠结的眉眼立刻舒展开来,换上一副谦卑恭敬的模样,垂首唤了一声:“祖母,您来了。”

  仍被搂在怀中的许慕莼迷迷糊糊地随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大门口立着一位慈眉善目,却又一脸紧绷严厉的老太太,她手中的龙头拐杖直指周某人几次三番跃跃欲试的美臀,还时不时又戳了一下。

  真是大快人心,许慕莼忍不住轻笑出声,却惹得老太太怒目而视。

  “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龙头拐拄在地面上,咚的一声脆响,伴着老太太中气十足的低吼,身上略显平庸的粗布衣衫跟着抖了一抖。

  “祖母,孙儿已恭候多时。”周君玦揽着许慕莼向老太太引荐,“祖母,这是孙儿要娶的妻子,许慕莼。莼儿,叫人啊。”

  许慕莼眼眸一转,乖巧地唤了一声,“祖母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老太太身姿矫健地跨过门槛,朝身后跟随的老妇人喊道:“方嫂,把我的东西都搬进来,顺便让这不孝孙到厅堂前罚站。”

  “罚站?”许慕莼心下一乐,原来还有罚站这样的事情,再侧过一看,周君玦那张温润如水的脸上出现一条深而长的裂缝,咬着牙硬撑着他那雷打不动的平静无波。

  “祖母,需要给你戒尺吗?”许慕莼乐得忘形,思及书院有些老学究体罚学生时的情景,便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老太太皱眉回眸,眼神嗖嗖地自上而下打量,“不必了,我有龙头拐,使着顺手一些。”

  声如洪钟,健步如飞,老太太一马当先,身后的随从捧着诸多包袱紧随其后入了府中。

  见她们走远后,许慕莼伸出食指戳在周君玦结实的胸膛上,硬憋着笑,只是那掩饰不住的快慰已蔓延至她的每一寸肌肤,身子因憋笑而轻颤,“相公,赶紧去吧。”

  周君玦倏地再次收紧手臂,将她紧紧地揽在怀中,被撩拨起的**有渐渐抬头之势,在严丝合缝的身体重合间,稍稍抵在她的小腹间。“小妖精,还不都是你害的。”

  天地可鉴,他在祖母眼中一向端肃正派的形象可谓是毁于一旦,是谁说的,美人误国呐!祖母回府第一眼便瞧见他这副登徒浪子的模样,肯定会重罚他。

  周府中有两根顶梁柱,一根是他的母亲,一根是他的祖母。如果没有她们的坚强与果敢,便没有今时今日的盛鸿轩。他敬祖母,敬母亲,未敢忤逆半分。这是对她们的尊重,也是一个小辈应尽的义务。

  “相公,你又来!”许慕莼俨然知晓小腹间那一不安份的硬物是何物什,羞红着脸略拉开身子,“流氓!无赖!”

  “娘子,你说你有没有想我?我不在你房中过夜,你是不是很想我?”有意无意地贴合厮磨,鼻尖抵她脸庞上,轻声挑逗。

  “相公,我只是在想,要是你继续磨蹭下去,就不只是罚站如此简单了。”许慕莼是见得风浪的庶出之女,见惯了别人的脸色,也识得此中真谛。她故作轻松地调侃试探,似乎并不招老太太的待见。

  周君玦淡定地往府内一瞥,“那你安慰安慰我。”

  “你又不是子期。”许慕莼无奈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微眯双眼。

  “晚上你……”俯在她耳后一阵细语。

  “呸……”许慕莼又是用力下脚,重重地踩在他的脚背上。“休想!”

  ♀♂

  许慕莼见老太太也没召见她的意思,便去看了看子期和母亲,嘱咐下人好生伺候,又回房睡了一会回笼觉,方伸着懒腰行至厅堂前,只见周君玦仍立在堂前纹丝不动,腰板挺得真直,下颌微扬,双掌负后,春风吹拂而过,带起他的玄色衣袂,俨然一副赏花望月般的玉树临风。这是罚站?这分明是卖弄嘛!哪有罚站还如此风度翩翩,气定神闲,连大气都不喘,甚至连汗都不曾渗出。

  “娘,我饿了。”罚站的人不能用午膳吧?许慕莼美美地一笑,跨进厅堂前朝周老夫人撒娇,才想起此时不宜过于放肆,却已无法收回,只见厅堂□出两道寒光,她残存的睡意立刻烟消云散。

  “祖母,娘。”忙立好作揖,一副大家闺秀的庄重模样。要说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一应礼仪也都是自小习得,虽迫于无奈挤身市井,然骨子时自小被浸淫的端重礼仪已成为如影随形的一部分,只是在特殊的场合便可运用自如。

  老太太寒光一收,“荆楚,这就是你千挑万选的儿媳妇?”周老夫人闺名荆楚,出身于临安织锦世家的柳家,少时顽劣成性,颇难驯服。当初老太太并不太合意这个儿媳妇,出身名门,刁蛮任性,无奈儿子喜欢,她也不好阻扰。因此,她在周君玦年幼时便为他定下书香门第的沈瑶儿,以冲淡周家上下的铜臭味,为周家沾染些斯文。可惜沈瑶儿不堪重负,夜奔私逃,客死他乡。

  如今,她却还要面对这样一个看起来资质平平的孙媳妇,且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与她那谦谦君子般正派的孙儿**,真是门风败坏啊!

  老太太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娘,玦儿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不,应该说过了娶妻的年纪。眼瞅着就要三十,终身大事也该办一办。”周老夫人柳荆楚特地梳了一个高贵大方的堕马髻,气势上犹胜一脸严肃的老太太。

  许慕莼低眉顺目,目光自她二人身上溜来溜去。平日里柳荆楚只是绾起普通的低髻,今日却如此隆重,却又不曾在门口迎接,想来颇有些怪异。

  “这生辰八字合了没有?”老太太端起桌上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

  “合了。”柳荆楚淡淡地回了一句,也不多话。

  “哦?”茶碗轻轻地扣在桌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盘旋地厅堂内。“我倒是听闻许家的大小姐是庚寅年庚寅月庚寅日出生,可是事实?”

  “娘,我记得您娘家舅舅过世时,曾遣人送来您的生辰帖,上书您真实的生辰,您似乎也是庚寅年出生的。”柳荆楚似乎早有防备,不慌不忙地回道。

  老太太面色一凛,“所以,我绝不容许再有庚寅年出生的女子入周家的大门。”

  柳荆楚闻言,理了理衣裳,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娘,您有所不知,他二人已行周公之礼,您不允许也是不行的,这要是传扬出去,周家的脸面何在?再说,这喜帖已广为发放,岂能儿戏。”

  “胡闹!”老太太一掌拍在桌面上,“没有我的允许,你们竟敢擅自主张。”

  许慕莼立在堂内听得云里雾里,只道她二人剑拨弩张的氛围渐渐扩散,她默默地立在当中,似乎是在陪周君玦罚站,不敢插嘴。

  婆媳之战似乎是豪门大院经常上演的大戏,原以来周家人丁稀薄,柳荆楚一向疼她,也就没有这类事情,不曾想,还有一位藏身于后的高人将将现身,将尚算清晰的局面轻轻一搅,化为一滩混水。

  “不知道娘有何高见?”柳荆楚瞥了一眼立在堂外的儿子,心中呜咽不已,儿子啊,罚站这等小事以后还是让娘来,抵挡洪水猛兽的大事,一定是身为男子的你身体力行才是。

  “收了当小妾。”老太太不假思索,“不过就是庶女,我老周家怎能要这样的当家主母。”

  小妾?!许慕莼不禁眉眼上挑,明明说好是正妻的,这老太太也太不讲理了吧。

  “这可不成。”柳荆楚又是理了理衣裳,“我家莼儿已是有孕之身,这当家主母的位置非她不可。”

  啊……许慕莼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已有身孕之事,为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是吗?”老太太岂是几句话可以唬弄的人,当即拍板,“方嫂,去程家请程老爷子出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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