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身世_小钟老师乡村历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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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身世

  袁家庄七十多户,几乎都姓袁,只有六户是外来姓,这里面就包括肖鸣夜。

  他和别人还不一样,别的外来户是一家人都迁来这儿,比如磨豆腐家的邱叔家,当年他爹带着老婆孩子搬到袁家庄,现在邱叔也有孙子了,一代一代的慢慢扎根。

  肖鸣夜是只有他自己。

  他一点也不记得自己亲爹了,因为他爹死的时候肖鸣夜还不满一岁。

  他妈王桂枝说他爹是得了急症死的,干一天活回去,晚上吃了两大海碗的面条,两个馒头,喝了半瓶酒。

  第二天早上没起来就死了。

  早上他妈做好了饭,见他还没起以为他装睡呢,过来娇嗔的推了他一把,才发现他已经硬了。

  只有八个月的肖鸣夜睁着双大眼睛还睡他旁边啊啊啊啊啊的笑。

  但是他大伯不这么说,大伯说他爹是被他妈害死的,他爹个一米九几的大汉,铁人一般,平时黑着脸能吓哭小孩,不可能啥原因都没有说死就死了。

  王桂枝带着肖鸣夜守了两年,肖鸣夜三岁的时候她说活不下去了要嫁人。

  肖家兄弟六个,他爹行三,当时他爷爷还活着,爷们几个一拍桌子说,你嫁人可以,孩子不能带走。

  王桂枝当然舍不得孩子,但她更不想带孩子嫁人,心里也是天人交战,他们这么一说算是帮她做了选择。

  她后来说,这都是命。

  经人介绍王桂枝嫁给了袁荣招,袁荣招比她大十岁,前两年死了老婆,留下两个儿子。

  王桂枝嫁到袁家庄过的还不错,没两年又生了个女儿袁玉兰。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了,偏偏就没如她意。

  肖鸣夜跟着爷爷长到五岁,虽是辛苦,但也还算安稳。

  五岁那年夏天,爷爷死了。

  死前召集几个儿子跪在床前发了誓,一定要把肖鸣夜养大。

  可是发誓就像放了个屁一样简单,臭也就只臭一会儿。

  安葬了爷爷的第二天,大伯来领他,肖鸣夜以为他要领自己去他家,但是没有,他借了辆自行车,把肖鸣夜送到了袁家庄。

  钟意秋当然没有听到这么完整的故事,他只是在晚上吃完饭洗碗时,实在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了六子。

  六子简单和他说了来龙去脉。

  “我也不是很清楚,都是听村里人说的,二哥他从不提这事儿。”六子甩甩手上的水说。

  钟意秋问:“在肖家就他一个,到这里也不是老二,那他为什么叫二哥?”

  “这你就不懂了吧”六子直起腰兴致勃勃的说,“二不是老二的二,二哥是尊敬知道不?”

  说完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说的不够明白,没有引起钟意秋的重视,又补充:“就是厉害的意思,喊一声二哥,谁都怕!”

  钟意秋还是没明白,在黑夜里挑着眼尾看他,意思就是你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六子急的原地转了一圈,也没想出个词表达,只恨自己没多上几年学。

  钟意秋看他干着急,试着问:“是不是因为他比较二?”

  六子听他说的话楞了好几秒,反应过来后一下子就炸开了,手舞足蹈的叫嚷着:“你说什么呢,怎么能是那个二!”

  钟意秋被他吓了一跳,挥着手忙说:“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结果六子喊着喊着突然像是被人点了笑穴一样,哈哈哈哈的笑起来,笑的站都站不住,捂着肚子蹲下了。

  钟意秋完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鸣夜被叫回去吃晚饭,因为袁宝才从县里回来了。

  袁荣招两个儿子,老大袁宝昌今年已经29岁了还没说媳妇,老二袁宝才在县城旁边的预制板厂里上班,娶媳妇已经两年了,还没生孩子。

  肖鸣夜不想回去,但是他知道如果他不会去,王桂枝会让袁玉兰一遍一遍的来叫,他不想自找麻烦,更不想见到袁玉兰快要垮到地上的一张脸。

  所以他只能回去。

  他家住在村子东头,离六子家不算太远,门口种着两棵高大的枣树。

  到了家,肖鸣夜直接去挨着牛棚的一间窝棚里找袁宝昌,家里不是没有房子,正房加堂屋一起共四间房,住着袁荣招老两口和袁宝才夫妻,还有袁玉兰。

  本来袁宝昌也住在里面,袁宝才娶了媳妇就搬出来了。

  搬出来后最开始是住在连着厨房的偏房,后来袁宝才去县里打工,弟媳妇说每天去厨房做饭,万一撞见大哥起床睡觉的,不好意思,怕人家说闲话。

  袁宝昌就又从偏房搬出来,自己在牛棚旁边搭了个窝棚住。

  见肖鸣夜进来,他停下手里的活儿,笑着说:“小夜回来了,今天去镇上搬书本去了?”

  别说这个家了,整个乡整个镇估计都只有他大哥一个人叫他小夜。

  肖鸣夜就当没听见这个称呼,嗯了一声弯腰摸了摸刚下生才半个月的小牛犊。

  袁宝昌老实是出来名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个大岁数还是个光棍,农村人说太老实的男人都娶不到媳妇。

  但是肖鸣夜心里记着,如果没有袁宝昌的老实和善良,恐怕自己都不能活着长大。

  所以在这个家里,王桂芝都难得听到肖鸣夜一句好话,他却跟袁宝昌最亲。

  他从未叫过袁荣招爹,也不怎么叫王桂枝,更不会搭理袁宝才两口子,只有对袁宝昌,会恭敬的叫声大哥。

  “宝才回来说带春巧去县里医院看看,明天就走”,袁宝昌坐在床上说。

  袁宝才结婚已经两年了,一直怀不上孩子,偏方都不知道吃了多少,终于想起来去医院了。

  肖鸣夜不关心这些事,他手贱的扯着小牛犊耳朵问:“盖房子的事儿咋说的,今年冬天能动工吗?”

  袁宝昌说不上媳妇,还有一个原因是就是家里没房子,按说四间上房他结婚也能住,再不济偏房也行,但是这几年时代开放了,姑娘们都不愿意一大家子憋屈的住,进了门就要分家过小日子,没房子早晚是个事儿。

  袁荣招前年和别人一起去山上放树,被树塌了腰,虽然没有瘫痪但是也不能干活了。

  家里的种的30多亩地,主要都是袁宝昌一个人种,但是袁荣招还当着家,一年到头,无论收成好坏,都还是袁荣招管钱。

  肖鸣夜让他大哥催袁荣招给盖新房,不然更娶不上媳妇。

  “爹说等过几个月再看,前几天听出去打工的回来说,今年砖头涨了两分钱哩”,袁宝昌皱着脸笑。

  肖鸣夜看他干瘦黝黑的脸,心里又酸又无奈,也不吭声。

  袁宝昌最怕他这样,猜不透在想什么,生气了也不说,赶紧转了话头问:“我听他们说学校要新来个大学生,来了没?”

  “来了”肖鸣夜回答。

  “住哪儿,和你们住一起?”

  “嗯”

  “说家是市里的哩,咋跑这儿来了”,袁宝昌闲聊着,又嘱咐他,“城里人娇贵,你可别惹他。”

  肖鸣夜鼻子里哼笑了一声。

  “人咋样啊,能处的来不?”袁宝昌又问。

  “还行”肖鸣夜低垂着眉眼答。

  吃了饭他就回学校,王桂枝喊他,好像是让他去镇上捎什么东西回来,他没听清也不想管。

  袁家庄是几个村子里离学校最近的,从村子出来过个小桥,一条上坡的大路,直走不拐弯十几分钟就能到学校。

  肖鸣夜过了桥,远远的看见前面路上站着三个人神神秘秘的,听见狗泰爹说话的声音,他想起来是中午王文俊说的那个事儿。

  狗泰9岁,上三年级,前几天听说是病了,发烧打摆子,还说胡话,在村里卫生室打了两针也没好。

  他爹就找了千婆子,千婆子给看了说是七月十五那天去河里洗澡让河里的水鬼给缠住了。

  水鬼传话给她说要新衣服要钱,千婆子糊了衣服,叠了纸钱,算好了时间和地方来烧。

  肖鸣夜不想撞见他们,绕到小路穿过田地,打算从菜园进去。

  刚出了玉米地,老远就听见六子哼哼哈哈从菜园的小门挤出来,晃着个手电筒像喝醉酒一样。

  菜园的小门就他和义叔还有王文俊三把钥匙,六子每次抄近路都是翻院墙,义叔烦他烦的不行,估计是给了他把钥匙。

  “谁呀”六子问,说完又自顾自的答,“是不是我二哥?”

  肖鸣夜不理他,等走近了再训他:“咋又喝酒,半杯的量喝的啥意思?”

  六子也有点难受,弯腰双手扶着膝盖说:“义叔炒了去年过年的腊肉,不喝点酒能对得起腊肉吗!”

  肖鸣夜手插裤子兜里不管他,冷冷的说:“它对得起腊肉,但是对不起你。”

  “嗳,没喝多少,还没秋儿喝的多呢!”六子咕哝着说。

  肖鸣夜楞了一下,猜他说的秋儿可能是钟意秋。

  就是不太赶相信。

  他伸手在胳膊上啪啪赶了几下蚊子,假装不在意的问,“哪个秋儿?”

  “就是白——”,六子伸直腰,说到这儿反应过来自己又说错了,啪就拍了一下嘴接着说,“错了,是钟老师,钟意秋老师。”

  “喝了半杯酒就成秋儿了”,肖鸣夜扯着嘴角笑起来。

  “还能不能走,要不我送你回去?”他又接着问。

  六子摇摇头说:“没啥事。”

  肖鸣夜:“那就赶紧回去。”

  说着错身要走。

  六子一下抓着他胳膊说:“嗳,二哥,我跟你说个事”,还没说呢自己先哈哈哈的笑起来。

  “把手电关了”,他一靠近,手电筒晃的肖鸣夜眼晕,呵斥到。

  如果是平时他这样说,六子肯定会接一句“手电筒把你咋了”,现在却顾不上,马上就给关了。

  “啥事?”肖鸣夜问。

  “我跟你说,你别跟别人说是我说的啊!”六子让他先保证。

  肖鸣夜转身就走,一幅你不说我还不想听的样子。

  “嗳嗳嗳,你是人嘛你——”六子抓住他,“说说说,行了吧!”

  肖鸣夜:“说。”

  六子:“今天秋儿问我,哈哈哈——他问我你又不是排行老二,是不是因为你人太二才叫二哥,哈哈哈哈”

  肖鸣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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