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常年冷清的长生殿外,出现了几道人影。
谢知衍负手立在门扉外，望向殿内摇曳的灯火。
秦穆眉头紧皱，一直未解开,“师兄……”
唐绪青与楚希恒相继赶来。
楚希恒神色难看，不太敢相信心中的猜想。
小白龙腾云驾雾,落地身形一晃,小白龙的形象蓦然转换，现出唐绪青的模样。他脸色惨白，薄唇不明显的颤动。
内门弟子仙逝，可内门弟子除了顾清颐,其余的都在上清未出山。
仙逝的是谁,大家心中都有数。但其中有最明显感觉的却是唐绪青。
他同顾清颐之间有契约，契约消散,响起的便是丧钟。唐绪青心底比谁都明白,比谁都不敢相信。
楚希恒亲眼看着他化形，眉头一跳,震惊有之，却未做出什么反应。
他看着灯火长明的长生殿,找到那一盏已经熄灭的长明灯。
谢知衍注意力未曾分给他们半分，迈步跨过门槛，进入殿内，停在了属于顾清颐的长明灯前。
“命牌呢？”谢知衍问。
秦穆：“碎了,长明灯灭的那一刻,命牌就碎了。”
谢知衍望着灯盏，未做出反应，也不知有没有将秦穆的话听进去。
长久的沉默后，谢知衍道：“我亲自前去金平。”
“好,”秦穆顿了顿，“我去准备，各地驻守的门人皆会通知寻找，长老也会派出去。”
楚希恒：“仙尊，弟子也想同去。”
他心中有了猜想，知道应当到何处去寻清颐。上一世，顾清颐消失过一段时间，再出现已是月余之后。顾清颐是被谢知衍带回来的，回来之时，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甚至神魂不稳。
后来，他查过，清颐是被平川界一个小门派掌门抓了，欲夺舍于他。
他也去，应该能早些救下他。
见他要去，唐绪青也立即道，“仙尊，弟子也想同去！”
谢知衍动了动，目光扫过二人，停在唐绪青身上，“你回龙族。”
唐绪青愣住，他没想到谢知衍会这样说。
“仙尊……”
唐绪青挣扎，想让谢知衍打消念头，只是才叫了声，就被谢知衍冷冷扫了一眼，凛冽的威压蜂拥而至。
谢知衍不愧为正道魁首，实力碾压唐绪青，让他连一点反抗的心思都升不起来。
“你在上清够久了，该回去了。”谢知衍道。
唐绪青额头满是汗水，顺着脸颊落下，心虽有不甘，但也只好作罢。只能回龙族。
谢知衍步出长生殿，楚希恒深深望了唐绪青一眼，唇角动了动，似乎想说话，但却没说出口。
他转身出了长生殿，紧跟谢知衍。
“你不必跟着我。”谢知衍道。
楚希恒顿了顿，“弟子会自行前往金平。”
谢知衍不再多说，盾光而走。
他离开，楚希恒马不停蹄去见秦穆，向他请辞。
秦穆知道他俩师兄弟情谊深厚，并未阻止，只是叮嘱了两句。
楚希恒应下，前脚离开，后脚唐绪青就来了。
送走一个又来一个，秦穆心下无奈，问：“你也要去金平？恰好希恒也去，你们二人结伴而行罢。”
唐绪青：“……我不去。”
秦穆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听唐绪青继续道，“仙尊让我回龙族，我走了，再会。”
他来的快，走的也快。秦穆，“……”
从上清至金平，顾清颐花了五日，谢知衍却只花了一个时辰。
金平祥和，无妖怪作乱，想必是所报之事已经被解决，顾清颐始终与此处无关。
强大的灵识笼罩着不大的小镇，一寸寸摸过，没有发现些许异样。
此处寻不到，便去他处。
只是，顾清颐从金平离开后去了何处，无从而知。
谢知衍收回灵识，推演出大概方位后，从金平离开。
不过几息，谢知衍便离去百里。
忽然，他又回到了原本伫立之处，朝身后茂盛的丛林看去。
他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灵力，灵力若有似无，脆弱不堪。
谢知衍抬脚，走入其中。
越往里走，感受越强烈。
虽偶有灵力消失的情况，但不需多时，就又重新显现。
谢知衍顺着灵力，走入丛林深处。最终，在一处灵力驳杂之地，一片废墟之中寻到了任务令牌。
谢知衍将其拾起，抬眼望着四周。
周围惨遭破坏，仿佛经历了惨烈的打斗，谢知衍感知后，能清楚感受到两股灵力。
一股属于顾清颐。另一股，十分陌生，属于与之争斗之人。
此处一片狼藉，昭示着打斗之凶狠，之惨烈。却没有血腥之气存在。
顾清颐和敌人都未曾受伤。
看这架势，两人应当是从这里打到了别处。
顾清颐的任务令牌，亦是在打斗中无意丢失。
一切都按照着顾清颐所设想的走下去。
上清因顾清颐长明灯灭陷入前所未有的压抑氛围，仙尊、师兄弟、长老皆在寻找他。
不管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魂飞魄散什么也没留下，也要将对他动手之人寻到，杀之。
顾清颐能预料到有人会寻他，但他并不关心。
从合欢宗离开，不过半日，靠骑着四条腿的马，他到了一座城镇。
天色已晚，顾清颐找了家客栈投宿。
“掌柜，一间上房。”
顾清颐清冷的声音在热闹的客栈响起，哄笑声、聊天声皆蓦地一停，用饭的客人三三两两戳着友人转头看他。
窃窃私语窸窸窣窣传来，顾清颐眉头微蹙，对掌柜叮嘱：“快些准备。”
掌柜应下，招来小二将他带上去。
他离开，原本还克制的窃窃私语变得肆无忌惮。
小二推开上房房门，“客官需要点什么，小的给您送上来？”
顾清颐道，“不用。”
小二讪讪一笑，退了出去。
顾清颐坐在桌边，低垂着眼眸。
原主生的好，容貌上等，在普遍都是美人的修真界中也算有姓名。之前有灵力傍身，再没眼力见的人都能看出他是修者，不敢直视不敢随意言语。
可现在他自封了灵力，就是一个长得好的凡人。这张脸，或许会给他带来不便。
若要改变……顾清颐想到了□□。
放下房钱，顾清颐推开轩榥。
夜色无边，夜风清凉，顾清颐不打算继续住客栈，翻窗落地，牵走马儿，连夜离开。
这镇子是个小地方，顾清颐想到大一点的城里瞧瞧，能否找到□□。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给找着了。
“多谢。”顾清颐道，一手接过方盒，一手交了厚厚一沓银票。
卖家一半身形站在阴影中，瞧不真切。
顾清颐打开方盒，一张脸皮规整的平铺在其中，眼睛处闭着，好似睡着般。这张人脸面具，无论如何看都如真人一般。
顾清颐将其拿起，触感冰凉，很直白的感受到，这不是真的人脸。
戴上□□，顾清颐改头换面，与原本模样无一分相似，变得平庸。
虽称不上见过就忘，但也好不到哪去。
顾清颐颇为满意，又给了些银子，“封口费。”
那人接过，应下。
顶着这样一张脸出去，顾清颐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骑上马，顾清颐出了城，继续朝最繁华的都城走去。
直到到了城门前，顾清颐望见了身着上清服饰的弟子，好像在盘查什么。
顾清颐：“……”
顾清颐调转马头，改变了目的地。
都城有上清弟子查，他便去边城罢。顾清颐心道，驾马离开。
马蹄声远去，从他出现至消失，无人发现他曾来过。
那厢，楚希恒亦从上清赶到了平川界，找到了合欢宗。
他受修为限制，速度无法比拟谢知衍，却也在三日后赶到。
楚希恒刚入合欢宗山下的镇子，就听有人说，“我听我小叔说，山上有人死了。”
合欢宗不是什么好门派，有些人不愿脏了嘴，就用山上代替。
“谁死了？”
“好像是掌门。”
“别胡说，掌门谁没见过，他是那么容易就死了的？”
“说了还不信，懒得和你说。”
楚希恒脚步一顿，死了？
肯定不是清颐。楚希恒加快脚步，上了山。
上山路上，楚希恒未曾遇到任何阻碍，顺利的不能再顺利。
合欢宗不大不小也是个门派，无论如何也会有护山大阵。然而，楚希恒一路走来，除了林间白帆，什么也没看到。
楚希恒戒备着，以防有埋伏或是圈套，速度慢了下来。
可直到登顶，什么也没发生。
望着紧闭的大门，楚希恒扬手一会，打开大门。
楚希恒看了眼，愣住。
合欢宗弟子稀稀拉拉倒了一地，痛哼声求救声响成一片。
楚希恒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神识探出扫过，寻找掌门的尸体，跑了过去。
即将到达，楚希恒取出剑，握在手中，缓缓走了过去。
掌门尸体被放在了冰棺之中，一道白衣身影站在前，一旁是惊恐的合欢宗众人。
楚希恒看着白衣背影，“仙尊？”
谢知衍转身，“走罢。”
楚希恒：“……”他才来。
谢知衍径自踱步离开，去到张子衡的房间。
他去世不过四日，屋内药味还未散尽，灵力波动依旧残留。
谢知衍灵识布满房间，阖上眼。
楚希恒走过来，以拳抵在鼻前。
“仙尊，可有发现？”
谢知衍睁开眼，神色不明，“顾清颐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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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灯火长明的长生殿,找到那一盏已经熄灭的长明灯。
谢知衍注意力未曾分给他们半分，迈步跨过门槛，进入殿内，停在了属于顾清颐的长明灯前。
“命牌呢？”谢知衍问。
秦穆：“碎了,长明灯灭的那一刻,命牌就碎了。”
谢知衍望着灯盏，未做出反应，也不知有没有将秦穆的话听进去。
长久的沉默后，谢知衍道：“我亲自前去金平。”
“好,”秦穆顿了顿，“我去准备，各地驻守的门人皆会通知寻找，长老也会派出去。”
楚希恒：“仙尊，弟子也想同去。”
他心中有了猜想，知道应当到何处去寻清颐。上一世，顾清颐消失过一段时间，再出现已是月余之后。顾清颐是被谢知衍带回来的，回来之时，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甚至神魂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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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去，应该能早些救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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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上清够久了，该回去了。”谢知衍道。
唐绪青额头满是汗水，顺着脸颊落下，心虽有不甘，但也只好作罢。只能回龙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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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跟着我。”谢知衍道。
楚希恒顿了顿，“弟子会自行前往金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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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楚希恒马不停蹄去见秦穆，向他请辞。
秦穆知道他俩师兄弟情谊深厚，并未阻止，只是叮嘱了两句。
楚希恒应下，前脚离开，后脚唐绪青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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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寻不到，便去他处。
只是，顾清颐从金平离开后去了何处，无从而知。
谢知衍收回灵识，推演出大概方位后，从金平离开。
不过几息，谢知衍便离去百里。
忽然，他又回到了原本伫立之处，朝身后茂盛的丛林看去。
他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灵力，灵力若有似无，脆弱不堪。
谢知衍抬脚，走入其中。
越往里走，感受越强烈。
虽偶有灵力消失的情况，但不需多时，就又重新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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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魂飞魄散什么也没留下，也要将对他动手之人寻到，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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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一间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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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颐道，“不用。”
小二讪讪一笑，退了出去。
顾清颐坐在桌边，低垂着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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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他自封了灵力，就是一个长得好的凡人。这张脸，或许会给他带来不便。
若要改变……顾清颐想到了□□。
放下房钱，顾清颐推开轩榥。
夜色无边，夜风清凉，顾清颐不打算继续住客栈，翻窗落地，牵走马儿，连夜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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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顾清颐道，一手接过方盒，一手交了厚厚一沓银票。
卖家一半身形站在阴影中，瞧不真切。
顾清颐打开方盒，一张脸皮规整的平铺在其中，眼睛处闭着，好似睡着般。这张人脸面具，无论如何看都如真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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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上□□，顾清颐改头换面，与原本模样无一分相似，变得平庸。
虽称不上见过就忘，但也好不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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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接过，应下。
顶着这样一张脸出去，顾清颐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骑上马，顾清颐出了城，继续朝最繁华的都城走去。
直到到了城门前，顾清颐望见了身着上清服饰的弟子，好像在盘查什么。
顾清颐：“……”
顾清颐调转马头，改变了目的地。
都城有上清弟子查，他便去边城罢。顾清颐心道，驾马离开。
马蹄声远去，从他出现至消失，无人发现他曾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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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修为限制，速度无法比拟谢知衍，却也在三日后赶到。
楚希恒刚入合欢宗山下的镇子，就听有人说，“我听我小叔说，山上有人死了。”
合欢宗不是什么好门派，有些人不愿脏了嘴，就用山上代替。
“谁死了？”
“好像是掌门。”
“别胡说，掌门谁没见过，他是那么容易就死了的？”
“说了还不信，懒得和你说。”
楚希恒脚步一顿，死了？
肯定不是清颐。楚希恒加快脚步，上了山。
上山路上，楚希恒未曾遇到任何阻碍，顺利的不能再顺利。
合欢宗不大不小也是个门派，无论如何也会有护山大阵。然而，楚希恒一路走来，除了林间白帆，什么也没看到。
楚希恒戒备着，以防有埋伏或是圈套，速度慢了下来。
可直到登顶，什么也没发生。
望着紧闭的大门，楚希恒扬手一会，打开大门。
楚希恒看了眼，愣住。
合欢宗弟子稀稀拉拉倒了一地，痛哼声求救声响成一片。
楚希恒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神识探出扫过，寻找掌门的尸体，跑了过去。
即将到达，楚希恒取出剑，握在手中，缓缓走了过去。
掌门尸体被放在了冰棺之中，一道白衣身影站在前，一旁是惊恐的合欢宗众人。
楚希恒看着白衣背影，“仙尊？”
谢知衍转身，“走罢。”
楚希恒：“……”他才来。
谢知衍径自踱步离开，去到张子衡的房间。
他去世不过四日，屋内药味还未散尽，灵力波动依旧残留。
谢知衍灵识布满房间，阖上眼。
楚希恒走过来，以拳抵在鼻前。
“仙尊，可有发现？”
谢知衍睁开眼，神色不明，“顾清颐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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