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春宫乱_重生之春宫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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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春宫乱

  凌烟阁外掌了灯,而最先迎出来的,是绿芙。

  “小主,您可有伤着?”

  苏嫣闻言一顿,徐徐将她望住,但见她仍是如常装扮,那过于平静的面容上,原本该是惊讶的神色,却是关切地超出了限度。

  而最要紧的,她为何会问是否伤着,除非一早便知道自己落了水!

  她娇颤颤地轻咳了几声,便道:“不知谁将我推入池塘,快服侍我更衣罢。”

  此时,兰若,桑榆等人也应声赶来,“小姐,您这是如何了!”兰若急的红了眼,桑榆亦是连忙吩咐下人备水备衣,那绿芙便跟着附和,“小主落了水,也不知是谁如此狠心,万一出了大事,可如何是好!”

  苏嫣暗自观察,她的反应,明显异于在场众人,不禁愈发生疑。

  温水将身子暖了些许,苏嫣紧紧闭住眼眸,她将下人尽数屏退,只留了兰若一人侍候。

  “小姐,都怪奴婢提早回来,才教您受了这样的罪…”兰若自责的紧,又往水中添了暖香沫子,苏嫣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近,“是谁唤你回来的?”

  兰若便答:“绿芙说香粉、碳星皆是不够使了,怕小主回来用不上,便叫奴婢去领了些。”

  苏嫣眉梢一动,果然印证了猜测,手臂撩起水花,她捻起一片花瓣,在指尖细细捻碎,“此事,我只信得过你,是以必要你亲自去办。”

  兰若听到这里,瞧着自家小姐朦胧的娇颜,便将帘帷,门窗掩好,遂凑至近前,“小姐,奴婢万死不辞。”

  “落水时,我抓掉了那人的手链子,我大抵也知晓了是谁,现下你独自往瑶池走一趟,仔细在周围寻一寻,切莫要惊动任何人。”

  兰若吃惊不小,“难不成是小姐您熟识之人?”

  苏嫣将长发优雅地绾起,笑意徐徐蔓延,冰冷如二月霜花,“若不出差错,你也认得,有些人是留不得了。”

  兰若走后,苏嫣便将桑榆唤来,并未言明,只让她跟着霍太医到药房取药,并一再嘱咐,切要时刻随行。

  桑榆在她身边侍候,素来心明手快,办事利落干净,是以得她重用。

  这一说,她便已明了三分。

  小主醉翁之意不在酒。

  “将绿芙唤来,替我梳头更衣罢。”苏嫣淡淡地吩咐下去。

  不一会儿,绿芙便垂着头进来,规规矩矩地执起象牙玉梳,一丝不苟地梳了起来。

  苏嫣望进镜中,触到她的眸光,绿芙便忙的撇开去,“小主,您可知是何人所为?”

  她摇头轻叹,“我也想知道呢,可月黑夜浓,哪里看的清楚!”

  绿芙脸色明显缓和下来,心里戒备略是松懈,苏嫣那怯弱的样子,果然是一如既往的不经事,“若要查出来,定不能轻饶了。”

  苏嫣侧过头,皓白如雪的手腕轻轻搭在小枕上,“哪里是容易查的?那姚贵人如此厉害,还不是白受了委屈,到最后也没查出个究竟来…”

  绿芙唇角动了动,显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不多时,霍玉便煎好了生姜汤和阿胶羹过来,一驱寒,一补气,倒很是对症,桑榆便似不经意地回禀,“奴婢一路随着霍太医回去,霍太医十分尽心。”

  丽人半倚在榻,烟笼娥眉,霍玉放下药碗,兀自捏了把汗。

  “霍太医,我还有话要问你。”

  桑榆掩门退下,霍玉提了气儿,心尖簌簌发凉,“微臣听小主吩咐。”

  夜风卷动纱窗,哧哧作响,不知何处吹来一阵细风儿,将那烛火打得忽明忽暗。

  “劳烦你帮我取几味药材,调养身子。”苏嫣不轻不淡,霍玉便徐上前诊脉,却是她往后一撤,秀发散落下来,面带娇红,“不必诊了,我月事不调,血气虚弱,打娘胎里带来的,你只需帮我配几味药材来,我自会服用。”

  霍玉饶是身经百战,可听她如此一说,亦是轻咳了几声儿,嘱咐几回便退下了。

  门开了又合,一只玉白的手掀开帷幔一角,“可有收获?”

  兰若紧走了几步,在床边跪下,“奴婢寻得了这个。”

  一串并不名贵的翠玉珠链,静静躺在兰若掌心里,而她的神情已然说明了结果。

  “小姐,没料到竟是养虎为患,良心都教狗吃了去!”

  却闻苏嫣轻声一笑,纤指往那翠玉上一点,“后宫里的女人那里还有甚么良心可言?但有一句你说得对,她的心,丢给狗吃,也是个好去处。”

  兰若紧咬住唇,就要起身出去,又被苏嫣拦住,“不急,既然她们有安插眼线之举,咱们便来个引蛇出洞之计,你可明白该如何去做?”

  兰若将那串子仔细收起,“小姐放心,奴婢定不辱使命,咱们凌烟阁事务繁多,奴婢一人忙不过来,自是要教绿芙多操持一些。”

  “明儿还到宜妃那里赴宴,我要早些安置。”苏嫣复又躺下。

  “小姐您身子要多养着才是,明儿奴婢替您通报,又何必要去?”

  “有人愈是要看我狼狈,我便偏不遂了她的心意,明日替我准备华服珠履,咱们风风光光地过去。”

  落玉宫琉璃瓦锃亮,宫门鲜妍,宜妃端然正坐在榻上,摆手便由琳琅替众位小主呈上糕点。

  那架势哪里是宴请品肴,分明是借机重塑自己的六宫威仪罢了。

  林清清与苏嫣对面而坐,两人凝眸不语,暗自明了。

  帘外雾色重重,殿中珈兰香浓郁扑鼻,气氛很是沉闷。

  “本宫有些日子不过问六宫之事,但这头一件,姚贵人有喜,自是不可不贺。”

  宜妃丹凤眼微微一扬,瞧不出是喜是怨,“这一味瓜熟蒂落,便赐给你尝尝。”

  姚贵人缓了片刻,终是起身福礼,宜妃自然看得出她不情愿,却仍是将碟子摆上了桌。

  “回娘娘,臣妾近日妊吐十分严重,只怕吃不下…”姚贵人望着那青乌色的小块儿,不由地掩了掩口唇。

  “不妨,这是专为你制的,养胎安神。”宜妃不容回绝,姚贵人在她逼人的眸光中,只得送入口中去。

  咽下没多久,那姚贵人只觉喉中翻涌,几番欲呕,梅青就要去端盆子,就听宜妃道:“南瓜与杏仁相配入糕,滋味可好?”

  姚贵人伸手拦住梅青,复又吞下一块儿,扯出笑意,道:“味道可口,很是合用。”

  宜妃遂宽宏一笑,“合用便多吃些才是。”

  苏嫣望着身旁姚贵人硬生生将那一碟子尽数吃完,心下只道,这沈、姚两家如今水火不容,两蚌相争,凭白让段昭凌渔翁得利,他这一步棋,走得实是高明。

  这琳琅又呈上一品,宜妃遂道:“这碟假凤充凰,就赏给林容华罢。”

  众人皆是静坐不语,惶惶等待,姚贵人首当其冲,现下便轮到林清清了。

  假凤充凰,这其中讽刺的意味十分明显,林清清紧抿的唇瓣,已失了血色。

  待林清清细细用罢,琳琅才恍然道:“娘娘恕罪,方才奴婢端错了盘子,御厨说这一味放错了花料,不知林小主可是没鉴出来?”

  林清清强忍着辛辣,仍是温谦地作答:“御厨手艺高明,臣妾并未吃出不妥。”

  这一顿品糕宴,当真是吃地心惊,吃地难忘。

  最后压场的,自然是留给了苏嫣,不负众望,也有个贴切的名称,唤作“金屋藏娇”。

  不可谓语意不深,金屋藏娇之后,遂暗指日后长门幽禁,下场何其惨淡?

  “臣妾不明,要向娘娘讨教!”苏嫣拨弄着银筷,状似认真。

  “苏婉仪但问无妨。”宜妃耐性十足,苏嫣便道:“敢问这金屋藏娇如何得名?”

  琳琅遂答:“回苏小主,此乃御厨心思,应是喻指当年前朝陈皇后才可享用的美味佳肴。”

  谢宝林从旁不轻不重地插言:“虽是金屋藏娇,日后还不是幽闭长门,真真是造化弄人。”

  苏嫣捻起,浅尝,“再是幽闭长门,陈皇后也身居凤位许多年,比旁人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谢宝林教她堵了回去,宜妃冷下脸色,“莫议朝事。”

  苏嫣将盘底一扫而空,这其中的五仁正冲了她昨日所食的寒参,配食会引疾入理,生疹发热,想来宜妃对她的起居饮食了如指掌,也是多亏了那眼线的勤劳。

  “娘娘将这金屋藏娇赐给臣妾,足见您心胸宽广,若是娘娘自己留用了,旁人不知,还以为您存了封后之意呢。”苏嫣毫无所觉,口无遮拦。

  宜妃已从榻上站起,徐徐冲她踱来,“本宫的心意,天地可表,不劳苏婉仪上心,听闻你昨日落水,本宫还备了姜汤,替你驱寒舒络。”

  苏嫣明眸善睐,虽是风流婀娜,却也毫不示弱,淡淡地拒绝,“霍太医特地为臣妾配了药,并不许臣妾私自饮服,让娘娘失望了。”

  宜妃听她搬出霍玉,不由地顿了片刻,便在此时,苏嫣已轻飘飘地离了座儿,流苏摆荡,罗袖曼妙,“臣妾昨日受寒,先告退了。”

  “宴会还未结束,本宫不许。”宜妃言辞锐利,苏嫣却柔软借力,便答:“臣妾既已辞别娘娘,就不多留了。”

  “苏婉仪,可是要违抗本宫旨意?”

  六宫之中,从不曾有人敢明目张胆同她作对。

  “娘娘严重了,并非宫宴,又非圣意,臣妾身子不适请辞回宫,乃人之常情。”

  说罢便施施然离去,浅粉色宫装迤逦婀娜,琳琅欲前去阻拦,却被宜妃冷眼退回,徒留其他人瞠目而坐。

  凌烟阁中的长春藤开得茂盛,从后院墙角一路攀爬向上,翠色幽浓。

  苏嫣踩在高凳上,挽起外袖,将那缠绕的藤蔓细细梳理,枯萎的叶片折下来,放入脚边的花盆中去。

  段昭凌到来时,便见她小脸通红,发髻松绾,原本寻常的浅绿色长裙,穿在她身上,就有动人心魄的美来。

  尤其是那沉醉的神态,眉宇间的洁净,便是教他恋恋不舍的根由。

  苏嫣回头,便望见那负身而立的身影,自打姚贵人有孕以来,段昭凌可是许久不曾来过了。

  他常服落拓,只以一根玄色丝绦将头发系住,优雅地放在脑后,额间一抹玉络,更添卓然之姿。

  “段郎…”苏嫣恍惚未觉,段昭凌已倾身上前,握住她纤细的腰肢,将那娇软的身子揽入怀中,“上次一别,可有想朕?”

  苏嫣明知他心思深沉,仍是叹道:“姚贵人有喜,段郎自然欢喜,嫣儿不敢妄图相争。”

  “朕在永福殿待了多日,冷落了你,”他拥住苏嫣入内,“你应该明白朕的心意,姚贵人之喜,便是姚氏之喜,朕前日封赏大将军,为的就是稳定军心,军心稳固,国运才会昌平。”

  苏嫣柔声安抚,“段郎要为一世英主,嫣儿便甘愿做你的温柔之乡,在外边累了,便来嫣儿这里…”

  “朕的江山,就好比手中端平的水碗,万不可有丝毫偏颇,否则就不可平衡。”他执起她的小手,柔声比划着,若是她不是唐婉若,只怕也会沉沦在他此刻的温存之中了。

  段昭凌松懈下来,容色略显疲惫,苏嫣细心服侍他躺下,由他养神。

  柔若无骨的小手,按在他穴位上,轻柔慢捻,段昭凌索性就枕在她腿面上,一副慵懒之态。

  青丝垂落,被他绕在指尖把玩,“嫣儿在家中时,也是如此体贴可人?”

  苏嫣便弯下脖颈,顽皮地在他眉心轻触,“娘亲最喜欢我帮她揉按,头风发作时,药石无效,只有我这力道最管用呢。”

  段昭凌噙住她的唇,“有时候,朕当真羡慕于你,可以活的这般无忧无虑。”

  苏嫣长睫覆住眼眸,似蝶翼轻颤,那笑意在唇边荡漾,可泪水却在心头撩动。

  无忧无虑,这四个字,用在她身上,又是何其讽刺?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更文~~~

  俺就知道,霸王的姑娘们是不会粗来得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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