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师徒相谈_繁花落定三生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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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师徒相谈

  “师父。”即墨东隅皱眉,眼前鬼医的脸色着实有些不好看。

  “你果真用情如此之深了?”鬼医一脸的不可置信,口气也着实有些不好听,气哼哼的样子好像刚踩着了狗屎一样。

  “徒儿有负师父所望。”话虽这么说,可听即墨东隅的口气却没有丝毫的歉意,半晌他才慢慢道:“事已至此,还请师父别告诉桑儿那解蛊之法,明日便是十五,桑儿去了临州城暂住,我暂时还不想让她知道我现在的情况。”

  “你!”鬼医一拂袖,吹胡子瞪眼的站起来,看了眼即墨东隅那淡漠至毫无表情的脸,气不打一处来,愤恨道:“为师早告诉过你,将她送走送走,你如何就是不听?为师并不是自私之人,定然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夺了他人的性命。只是尽管你现在依旧能撑到报得大仇,一年之后呢?你让她如何面对你的死?”

  似乎被鬼医戳到了痛处,即墨东隅脸色一白,他如何没送她走。他低低的苦笑一声,天意如此,让他爱却不得,让她爱却终究要抱憾终身。

  “到时徒儿自会处理。”

  “哎。”鬼医颓废的坐回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半晌才无不担忧道:“已经发作了几个月了?”

  “四个月。”

  “什么?”鬼医错愕,惊声道。四个月前即墨东隅还和子桑榆在鬼谷,也就是说那时候即墨东隅的情蛊就已经发作了?他带着一种陌生的眼光看向即墨东隅,似乎想知道他如何能忍住那样的痛苦,在鬼谷中悄无声息的发作,他竟然丝毫都没能发觉。

  鬼医这才明白即墨东隅那时为何显得犹豫,原来他的情蛊已经发作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在压制,根本活不过两年了!他陌生的目光逐渐转为震惊,他竟然在那时就已经对子桑榆用情至至深了,他竟然还可笑的要阻止。

  “这下可如何是好。”鬼医坐在位子上喃喃自语,刚才脸上的怒气也逐渐散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震惊与痛心。、

  能收即墨东隅为徒,是他这辈子最值得他骄傲的事情,即墨东隅刚到周岁就被搜狗大鬼谷,小小粉嫩的脸涨得青紫,可是他却没有想其他小孩一样哭闹不止,反而冷静得像个成年人,鬼医自他父亲手中接过他,他也没有因为见到陌生人而不安,看着鬼医的眼睛闪闪发亮,好像知道鬼医是要救他的一样。

  在鬼谷中治疗时,一次意外将鬼医辛苦挑拣分开的药又混在了一起,小小的即墨东隅看见了,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很快就帮他全都分拣好了。

  这些从山中摘来的草药本就长得极像,鬼医时常要细心的分拣许久才能确保每一堆都只有一种草药,即墨东隅一次看见了,过来问鬼医这些都是什么,鬼医笑着告诉他,那时心里还想这么小的孩子,说了也是白说,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就说了那一次,即墨东隅这次就以不亚于鬼医的速度,将那些草药都一一分开了。

  鬼医膝下无子,四处游历都没找到他心目中能够将自己毕生所学传授的人,在此之前,他一度觉得,这一生的所学只怕是要带进棺材去了,没想到即墨东隅却给了他那样的惊喜,当即要收即墨东隅为徒。

  即墨东隅自然是乐意的,当即就跪下来给鬼医磕了三个响头,用他那软糯的声音甜甜的叫师父,鬼医那一刻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嘴巴都来不及合拢赶紧把他服了起来,他的眼中有晶莹闪过。

  自此之后,鬼医便带着即墨东隅四处游历,一方面要将毕生所学无一保留的传授给他,一方面这情蛊失传已久,游历也是为了寻找那虚无缥缈的解药。

  鬼医看着即墨东隅日渐长大,那样子倒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日日长大,满脸的欣慰,即墨东隅生得外貌本就极佳,又有一身绝世的武功,如今有继承了自己这世间无人能的医术,这样的一个男子,本该有一个世间最优秀的女子陪他共历风雨,可是,他竟然连爱的权利都没有。

  平时鬼医看起来似乎特别的不正经,像个老小孩,但对于这个徒儿简直比亲儿子还儿子,当然他也没有儿子可以对比。只要一想到有人在即墨东隅还是个婴孩的时候就给他下了这么恶毒的蛊毒,鬼医就气得全身抖动得想个筛子。

  这样残忍的事实,鬼医自然是不愿意告诉即墨东隅,但人总会长大,即墨东隅自己的身体,他有权知道,况且让他知道也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在他出谷那日,鬼医才将即墨东隅身上的蛊毒告诉了他。

  即墨东隅似乎早就猜到了一般,没有鬼医料想中的惊诧,脸上的表情除了原有的笑意,再不见其他。这样的反应更让鬼医一阵心酸,万番叮嘱之后才让他离开,在即墨东隅转身离开时候,他不再年轻的脸上悄悄滑下一滴老泪。

  不能解了即墨东隅的蛊毒,是鬼医唯一觉得亏欠即墨东隅的。

  他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即墨东隅,他已经长大,生得如此优秀,世间男子在他这个年纪早已成家立室,孩子都生了一大堆了,他的身边却连个陪伴的人都没有。

  幸亏现在让他遇到了,可悲现在让他遇到了。

  即墨东隅慢慢的站起身来,对着鬼医深深的一鞠,“徒儿让师父担心了。”

  鬼医微变了脸,见到他这样,任何重话到了嘴边,也说不出口了,只得无奈的挥挥手,一声长叹:“罢了罢了。”

  他终究太心疼即墨东隅,即便是知道他此刻只剩下不到两年可活,也不愿终究不愿剥夺他爱的权利,他相信如果他这么做了,他们师徒二人的情分也就到头了,甚至即墨东隅在做完了所有事情之后,自己也不会苟活。

  他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该如何跟子桑榆说那解雇之法,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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