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一章:沉疴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李太后因为沉香的作用，已经睡熟，响着重重的鼾声。
安素因移了地方，却是睡意全无,睁着双眼想心事。
她的心有些乱，乱的不知道想些什么。
她本来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却不曾想，计划就是计划，实施起来总会有突然的变故。
如果说，在这以前，她只认为慎对她的爱，不过是世俗的爱，只停留在世俗的手段里。
那这一次受伤，却让她的心不再那么冷如寒冰。
皇帝慎为了救她，大约是真用自己的性命去赌的。那箭伤再深几分，便会致命。
安素张着双眼，盯着黑黢黢的高大的屋顶，理着自己纷乱无绪的思绪。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轻微的响声。
接着响起侍卫们的低喝：“是谁！”
随着侍卫们的低喝，似女人哀怨的哭声跟着响了起来。
安素披衣起床，借着外面微弱的光，奔开窗户边，打开窗户，探头出去观望。
没有人！
侍卫们赶过来，看到的情形与安素看到的情形一样，不过一条猫的身影嗖的一下窜上了房，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那猫消失后，女人的哭声也随之消失不闻。
可是一只猫，根本发不出女人的哭声！
安素扭身摸着火镰，点燃了蜡烛，举出窗外，四处巡视。
一片花圃，几爿老树，并无异常。
侍卫们聚过来，拱手问安。
“可有发现异常？”安素轻声问。
领头的侍卫，摇头叹气。
“后宫并无野猫出入，才刚惊走的那只猫必有主人，你们去查查，是这猫叫也不无可能。”安素吩咐道。
侍卫们答应着，退下去。
安素关了窗户，正打算吹灭手中的蜡烛，回榻身下，只听身后传来幽幽的一声哀叹：“她又来了是不是？她积攒了这些年的怨气实在是太重，就是素儿你和小砖头，也镇不住她。”
安素秉烛走了过来，坐到她的榻前，出言安慰：“不怕，老祖宗，就算真是个鬼，也不敢进门，最多不过在门外耍点不把戏，不足为怪，由它去闹。
实在不得，明儿臣妾回了皇上，叫一帮和尚来作个**事，您看可好？”
李太后重重的咳嗽起来，躺不住，安素扶她起来，又山崩地裂的一阵呛咳，方才收了声，却是喉咙一响，“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麻姑，宣太医，叫皇上来。”安素边给李太后收拾着，边喝道。
须臾工夫，皇帝慎着睡袍，赤脚而来。
李作容等几个太医也都整衣而来。
李太后躺在榻上，闭着眼，咳嗽是好了，面色却苍白的要命，气息也紧一阵缓一阵，没个均匀。
李作容面色凝重的诊了脉，跪到慎脚边，只管流汗，却不讲话。
慎盯了他两眼，也不问，挥手让方太乙上前继续诊。
几个太医轮流诊完挨个跪到地上，只管苦着脸，都不开口讲话。
慎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巡视一遍，重重的叹口气，一拳砸到身边的柱子上。
安素退到门口的麻姑身边，低声吩咐她，让尚宫局做好准备，事随时都可能出来。
麻姑哽咽着应了，走出去。
“来人，外面的侍卫一干人等，全都给朕拖出去斩了！”慎踉跄两步，跌坐到椅子上，突然大声吼道。
“皇上息怒！这事如果是鬼怪所为，又岂是我们这些凡人能查出形迹的？”安素上前劝道。
“愚蠢之至！世间哪里来的鬼怪！”慎怒道。
“臣妾已经吩咐他们，将与那哭声一起出现的猫抓回来验视，与那只猫有关也不无可能，皇上稍安勿躁，想是这会儿，那猫也该抓着了。”
慎将安素拉到身边，紧握着她的手，那只因为才刚的重击流着血的手却颤抖个不住。
安素扯下自己的一块衣襟，与他包扎，便有太监来报，猫抓着了，是万贵妃养的大白猫玲珑。
说话间，万福儿也已经抱着猫怯怯的步了进来，见这一屋子的人，两眼一垂，双腿一屈跪到在地，便落了泪。
慎本来因为安素的话，有了些期颐的双眸黯淡下去，挥挥手让她起来。
这只猫大家都经常见，李太后也十分喜欢，常常抱在怀里喂它小鱼干。
根本不值一提，这哭声与它完全没什么干系。
安素见大家灰头丧气的模样，只是不服，走上前，就万福儿怀里，掐了那猫一把。
大猫吃疼，“喵呜”叫了一声，从万福儿怀里窜出来，一溜烟奔走上了房梁。
“真的不是这畜生。”安素失望的嘟囔一句。
“皇上，明儿将后宫所有的人都集中到大殿前的广场中，再派重甲御林军挨个屋子查，不信找不出那婆子。”万福儿摸着眼泪，道。
“塞北梁家，微臣倒是听说过一些关于她们的传说，都传的神乎奇神，说是他们的武艺倒是平常，不过极善于隐形，民间甚至有传闻，说他们梁家会隐身之术，大白天的便能隐藏行踪，凡人的眼再是见不到他们。”
一位侍卫首领轻声说道。
皇帝慎将目光移到一直跪在门边，沉默着的临风身上。
“回皇上，臣也听过这些传闻。这原不是什么秘密，皇上必也知道，若不是如此，当年，那反贼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临风嘶哑着嗓音说道。
“那这件事却是奇怪，如果说这梁红玉隐在宫中，只为复仇，这些年，她尽有机会接近皇上和太后，却为什么这么些年都没有动手？”安素问道。
慎直了直眼，点头。
“皇上，虽然臣妾也不信鬼神之说，可有些事，不信并不代表就不存在，待天明之后，还是请大觉寺的高僧们来做场法事罢？”安素犹犹豫豫的开口。
这件事超出了安素的认知范围，她实在是想不通这哭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在没亲耳听到这哭声前，她原以为不过是李太后的幻听。
却不曾想这哭声竟然是真真实实的存在。这可就是奇事一件，连她也能解释。
联想到自己身上发生的穿越之事，安素倒有些不敢确定，这世间是不是真的有鬼魂的存在。
慎见安素也这么说，愈加烦闷起来，懊恼的扯着安素刚给他包扎好的手，又瞧了众人一遍，嗡声嗡气的问：“你们可还有什么主意没有？”
众人垂着头不吭声，慎长长的叹口气，挥手让他们退了出去。
“素儿，宫内的事交给你，你拿着朕的玉牌，看着办吧，朕这就去大觉寺找师傅带僧人们前来，大约天亮时分，便可以赶回来。”
慎从袖中摸出玉牌递给安素，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大步走了出去。
万福儿见众人都散个干净，招手将梁上的玲珑唤了下来，抱在怀里，也要离开。
安素扯住她的衣袖。
“干嘛？事非之地，本宫可不想久留。”万福儿低声道。
安素回头瞧了一眼李太后，尚昏昏的睡着，方才扯着万福儿，将她推到外间。
“干嘛干嘛！”万福儿推着她的手，低声叫着，一脸的不耐烦。
“这里没人，你老实告诉我，这事是不是你搞出来的？”安素将她摁到椅子上，低声问道。
万福儿抚摸着怀里的大白猫，一脸冷笑不语。
安素紧紧盯着她的脸。
万福儿被她盯的不自在，瘪了瘪嘴，翻白眼：”你不是心疼了罢？你别忘了，就是这个老太婆派侍卫去西番追杀你的。“
”我跟你说多少遍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也不用你替我打算！”安素点了下她额头，咬牙道。
万福儿冷笑一声，一脸嘲笑：“你别自作多情，我还真不是为你，你走时的话我记的明明白白，如今可都琢磨透了。
你可别忘了，我爹是万玉至，断案闻名天下的万玉至，就算他死的早，我没跟他学几天，可我总是他亲闺女，我身上流的是他的血！我又能差到哪里去。”
安素眸光一闪，坐到身边的椅子上，伸手摸着鼻子，不知话要从何说起。
“主子，我万福儿主意已定，再不会更改，依你的智慧，若要为三皇子谋个前程，也是轻易而举的事。万事要趁早，记着我的话。”万福儿起身离开，安素张嘴要叫住她，嘴张了几张，却又没发出声来。
“福儿，是你么？记得喂玲珑啊，你这孩子，总是粗心，别饿着它。”
里屋传出李太后虚弱的嘱咐声儿。
万福儿的脚步顿住，抱着猫又步了回去，坐到李太后的榻前，将玲珑送到太后身边，笑道：“老祖宗，记着呐，一天三顿的喂，您瞧瞧这皮毛，亮着呐。让它留在这儿陪着您罢。”
李太后微微摇了摇头，闭着眼睛道：“你抱回去，我一个将死之人，别吓着它。”
“您死不了，必能寿比南山的，您瞧瞧你头上的福寿窝儿多深！这福寿啊，还长着呢。”万福儿大声笑道。
李太后张开眼，冲她微微一笑：“你这猴儿，就会胡说。快回去睡罢，也跟着折腾了一夜是不是？”
“您老歇着，我回去熬点您爱喝的红豆子小米粥给您送过来。”万福儿伏下身，拿脸蹭蹭太后的脸，方才起身，抱着玲珑摇摇摆摆的走出来。
“福儿，她对你，总算是不错。”安素在她身后转声道。
“是啊，是不错，我也觉得不错，可又怎么样呢？”万福儿冷冷的回道，推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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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素因移了地方，却是睡意全无,睁着双眼想心事。
她的心有些乱，乱的不知道想些什么。
她本来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却不曾想，计划就是计划，实施起来总会有突然的变故。
如果说，在这以前，她只认为慎对她的爱，不过是世俗的爱，只停留在世俗的手段里。
那这一次受伤，却让她的心不再那么冷如寒冰。
皇帝慎为了救她，大约是真用自己的性命去赌的。那箭伤再深几分，便会致命。
安素张着双眼，盯着黑黢黢的高大的屋顶，理着自己纷乱无绪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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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素披衣起床，借着外面微弱的光，奔开窗户边，打开窗户，探头出去观望。
没有人！
侍卫们赶过来，看到的情形与安素看到的情形一样，不过一条猫的身影嗖的一下窜上了房，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那猫消失后，女人的哭声也随之消失不闻。
可是一只猫，根本发不出女人的哭声！
安素扭身摸着火镰，点燃了蜡烛，举出窗外，四处巡视。
一片花圃，几爿老树，并无异常。
侍卫们聚过来，拱手问安。
“可有发现异常？”安素轻声问。
领头的侍卫，摇头叹气。
“后宫并无野猫出入，才刚惊走的那只猫必有主人，你们去查查，是这猫叫也不无可能。”安素吩咐道。
侍卫们答应着，退下去。
安素关了窗户，正打算吹灭手中的蜡烛，回榻身下，只听身后传来幽幽的一声哀叹：“她又来了是不是？她积攒了这些年的怨气实在是太重，就是素儿你和小砖头，也镇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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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不得，明儿臣妾回了皇上，叫一帮和尚来作个**事，您看可好？”
李太后重重的咳嗽起来，躺不住，安素扶她起来，又山崩地裂的一阵呛咳，方才收了声，却是喉咙一响，“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麻姑，宣太医，叫皇上来。”安素边给李太后收拾着，边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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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作容等几个太医也都整衣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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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件事却是奇怪，如果说这梁红玉隐在宫中，只为复仇，这些年，她尽有机会接近皇上和太后，却为什么这么些年都没有动手？”安素问道。
慎直了直眼，点头。
“皇上，虽然臣妾也不信鬼神之说，可有些事，不信并不代表就不存在，待天明之后，还是请大觉寺的高僧们来做场法事罢？”安素犹犹豫豫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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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从袖中摸出玉牌递给安素，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大步走了出去。
万福儿见众人都散个干净，招手将梁上的玲珑唤了下来，抱在怀里，也要离开。
安素扯住她的衣袖。
“干嘛？事非之地，本宫可不想久留。”万福儿低声道。
安素回头瞧了一眼李太后，尚昏昏的睡着，方才扯着万福儿，将她推到外间。
“干嘛干嘛！”万福儿推着她的手，低声叫着，一脸的不耐烦。
“这里没人，你老实告诉我，这事是不是你搞出来的？”安素将她摁到椅子上，低声问道。
万福儿抚摸着怀里的大白猫，一脸冷笑不语。
安素紧紧盯着她的脸。
万福儿被她盯的不自在，瘪了瘪嘴，翻白眼：”你不是心疼了罢？你别忘了，就是这个老太婆派侍卫去西番追杀你的。“
”我跟你说多少遍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也不用你替我打算！”安素点了下她额头，咬牙道。
万福儿冷笑一声，一脸嘲笑：“你别自作多情，我还真不是为你，你走时的话我记的明明白白，如今可都琢磨透了。
你可别忘了，我爹是万玉至，断案闻名天下的万玉至，就算他死的早，我没跟他学几天，可我总是他亲闺女，我身上流的是他的血！我又能差到哪里去。”
安素眸光一闪，坐到身边的椅子上，伸手摸着鼻子，不知话要从何说起。
“主子，我万福儿主意已定，再不会更改，依你的智慧，若要为三皇子谋个前程，也是轻易而举的事。万事要趁早，记着我的话。”万福儿起身离开，安素张嘴要叫住她，嘴张了几张，却又没发出声来。
“福儿，是你么？记得喂玲珑啊，你这孩子，总是粗心，别饿着它。”
里屋传出李太后虚弱的嘱咐声儿。
万福儿的脚步顿住，抱着猫又步了回去，坐到李太后的榻前，将玲珑送到太后身边，笑道：“老祖宗，记着呐，一天三顿的喂，您瞧瞧这皮毛，亮着呐。让它留在这儿陪着您罢。”
李太后微微摇了摇头，闭着眼睛道：“你抱回去，我一个将死之人，别吓着它。”
“您死不了，必能寿比南山的，您瞧瞧你头上的福寿窝儿多深！这福寿啊，还长着呢。”万福儿大声笑道。
李太后张开眼，冲她微微一笑：“你这猴儿，就会胡说。快回去睡罢，也跟着折腾了一夜是不是？”
“您老歇着，我回去熬点您爱喝的红豆子小米粥给您送过来。”万福儿伏下身，拿脸蹭蹭太后的脸，方才起身，抱着玲珑摇摇摆摆的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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