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身陷樊笼(1)_武安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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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身陷樊笼(1)

  季陵暗道不好,若是当真叫他们把人拿去了尚方院,那李慎之焉还有逃过之理?只怕不知还要徒受多少羞辱。他摸了摸方才挂在了腰间的椒风殿宫牌,死死咬着下唇,心中飞快地思索着,一时却没什么主意,只好紧紧地盯着山石下的三人。

  只见禁军卫将那地上的包袱一脚踢开,逼问道:“说,你是从哪儿偷来这许多药材?”

  还被人踩在靴下的李慎之咬着牙齿不答,压在身上的手向腰间的锦囊摸索,摸到了一物,季陵瞧得分明,那物什银光一闪。

  季陵给那道寒光刺得眼眸作痛,猛然间又想起那日见他在太液池畔他满手是血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可怕的预想,饶是脑袋空空,还一丝办法也没想出,顿觉不能再观望下去。连忙趁着那二人注意力不在别处,捻脚捻手地自山石后爬了下来,放重了脚步只作刚刚跑来,口中叫道:“小...小真子!小真子!”

  随口便给他取了个侍人的名儿。

  见那两名禁军卫瞧了过来,又假作刚刚看见二人,努力捏着自己已因变声而微微喑哑的嗓子,笑道:“两位大人好啊。”

  那稍稍高壮一些的汉子上下打量着他,冷声道:“你又是哪宫的,深更半夜来此做甚?”

  季陵忙解下宫牌递上,“小人是椒风殿的——”他还未来得及将借口编好,只得假作吃惊状,低下头对上一脸惊怒羞恼的李慎之叫道:“这不是小真子么?你这蠢货!这又是怎么了,怎地倒给两位大人拿住了?”

  又责怪道:“我方才一路叫你,你怎地也不应声?”

  那禁军卫将宫牌递还予他,面有审视之色,“他也是椒风殿的?”

  季陵讪笑道:“正是,他新近入宫不久,人又笨拙,总不记得路。这不,娘娘差他办事,到这时候还没回,才叫小的来找!”

  另一名禁军卫冷哼一声,“不记得路也就罢了,难道他还是个哑巴不成?黑灯瞎火地带了一大包药材,就是淑妃娘娘让他办的事?”

  季陵踌躇道:“这——”他拖着长腔,转过数个主意,眼见着二人眼中疑窦更深,方终于想出个好的,心中暗道,姑母啊姑母,事从权宜,您可千万别怪侄儿。凑上前去,悄声道:“咱们淑妃娘娘,多年无子——二位想必也是知道的,是以前日便托人去宫外寻了个药方......”

  见二人对视一眼,面有恍然之色,听见这话,倒是信了一些。

  季陵再接再厉,又道:“小真子临走前,娘娘并未同他深说,只叮嘱速去速回,叫他不准同别人提起。却不成想,这孩子当真实诚得很,竟不敢开口了,倒惹了二位大人误会了。”

  那踩着人的禁军卫将脚下的人松了松,低头沉声问道:“当真如此?”听见脚下闷闷地传来一声“是”,方才松开了脚,骂道:“那你他娘的不早说!”

  见二人松了口,似有放人的意思,季陵暗自松了口气,瞪了一眼李慎之,吩咐道:“快将先前予你的宫牌寻出来,给二位大人验过,好回去给娘娘交差。”李慎之自地上爬起身来,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配合地伸手向腰间摸去,果然听见那稍矮些的禁军卫和气了几分道:“诶,不必了,既是替娘娘办差,下次直说便是,难道我等还会故意为难你么?”

  季陵连忙道:“是,是,小的回去一定对这没用的东西严加教导。”

  说罢,便忙捡捡地上的药材,千恩万谢地拉着人走了。

  如此转过两个弯,眼见四下没人,季陵捉着李慎之的衣袖忽然疾跑了起来,直跑到太液池南一侧的无人处,方才停下。他本自幼习武,体力自是极好,但方才一直悬着心,倒因为跑过了一截而气喘吁吁。

  他

  (第1/3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俯下身,单手撑着膝盖,指着李慎之问道:“你...你方才,若我不来,你要干什么?”李慎之不答,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下,静静地注视着他,看起来格外沉静柔和,只是眉宇间却隐有股与他的年岁不相符的煞气。

  “你掏了什么出来?”

  “你是不是又要杀了那两个禁军卫?”季陵的声音微微发着颤,“你好大的本事!”

  他仍旧默不作声,便自袖中摸出一张雪白的绢帕,跪坐在水边,沾了水,慢慢地将半边脏污了的侧脸擦拭干净。水的那头火烛银花,明光烁亮,映在湖面上,一片粼粼波光,时有丝竹乐声传来。

  季陵喘得“呼呼”有声,胸膛不住地起伏,“你怎么敢!你——”

  李慎之站起身来,冷声道:“你害怕了?”

  季陵怒极,“你道那是掐死一只兔子么!”他俯下身捡起一块卵石,狠狠地掼入水中,发出沉闷地一声响。

  李慎之抬起手,抹去了那溅在脸上的水花,将腰间的锦囊解了下来,掷在了季陵脚下。他深深地看了季陵一眼,单薄的衣袍下再无一物,抱过那个装着药材的包裹,转身便走。

  季陵大叫道:“喂!”见他并不回头,只得蹲下身,将锦囊捡起。拆开绳结,只见内里装着两枚只掌心那般大小的银锞子,哪有什么匕首尖刀?

  他攥着那锦囊呆怔了片刻,方知是自己刚才冤枉了他,不禁将脸埋在掌心,狠狠地揉了两把,长长地出了口气。

  夜交二鼓,是金陵最热闹的时候。

  大雍权贵狎妓成风,金陵城中更是大小秦楼楚馆无数,娼楼之上,街中珠翠填咽,邈若仙境*,而若说这其中女子最为姿色出众、伎艺超绝的,却要当属裘马楼。

  这日,正是裘马楼内的清倌人薛云儿第一日挂牌接客的日子,这原本恢弘宽敞的厅堂给拥堵得水泄不通,或有腰缠万贯、精明狡诈的富贾商人,踌躇满志地欲将这名妓买下赠人,替自己打通门路的;或有久闻这佳人之名,却无缘成为其入幕之宾的文人骚客,特来一睹芳容的;或有素爱眠花宿柳、惹草招风的五陵年少,一掷千金只求换得一笑的。

  只是众人抻长了颈子,望了又望,等了又等,这艳色绝世的美人却怎么也不现身,叫人不免心烦浮躁了起来,楼中一时叫骂声不休。

  裘马楼最顶层的茶室里,有琥珀色襦裙、做良家打扮的少女正吃杨梅,那素白纤纤的指尖捻了一颗又一颗,都给染成了深红,薄唇一吐,便利索地将梅核吐在一旁的青玉碟子上。抬起头,朝着那虽已不复年轻,却体态风流腴美的鸨母笑出染成玫红色的牙齿,只回了五个字,“爷爷不想去。”

  虽偏于尖细,但分明就是男子音色。

  那鸨母面露薄怒,但似乎又不敢同他发火,忍气道:“堂主,这主意是您出的,妾身也都是照您的意思做的,现如今风声都已放了出去,您不乐意去,妾身到哪里去给您现寻来一个绝代清倌人‘薛云儿’?”

  那少女吃够了杨梅,又取了一只黄澄澄的枇杷,反问道:“爷爷我只说教你寻个佳人出来,抬出天价,引那工部尚书家的荒唐纨绔子跟着竞价,正好卖予御史台一个把柄,好叫他们趁势好生参那工部尚书一本,几时曾说要自来你这裘马楼卖笑了?”

  鸨母颇为委屈道:“是,可这短短半月,妾身将这位‘薛云儿’的名声打响,已是万难。那极品的清倌人都需得自八九岁便养起,您说要便要,倒叫妾身去哪儿给您找来?”

  少女素手裂枇杷,分了一半儿予那鸨母,笑道:“爷爷我如今可是侯门千金,又有婚约在身,再怎么荒唐,也不能在这秦楼楚馆里头抛头露面吧?喏,吃口枇杷

  (第2/3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会儿我替你好生妆扮一番,你亲去便是了。”

  那鸨母接过枇杷,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妾身已是徐娘半老,如何能得这些王孙公子的青眼?恐要辜负了几位堂主的苦心布局。”

  少女大笑道:“难道有我在,还不能将你妆扮得天衣无缝?花奴,莫说你是个女人,你便是个男人,我照样能叫他们为你争风吃醋,抢他个头破血流,你信是不信?”

  那鸨母素知他的脾气,好笑未答,只迟疑问道:“堂主...那工部尚书房信素来谨慎奸猾,况他背靠贵妃、谢相,所敛钱财,多数都孝敬进了他们的口袋。今日便是房家公子荒唐,若到时他只推说府上并无这许多金银,又该当如何呢?”

  少女的唇上沾满了枇杷的甜蜜汁水,自顾自地伸出丁香小舌轻舔,淡道:“你道这位房公子,知不知道府中的钱财收放在何处呢?”

  鸨母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此事还要凭你的本事——只是事无绝对,如若不成,大不了另想旁的法儿,你也不必太过紧张。若房信获罪,接替他的多半便是那侍郎白孝恭,此人倒是不党不贪,可也才干平平,倒也并未强过许多,至多只那因太子陵寝迁户的几百户能多拿着几两银钱安家罢了。”

  鸨母叹道:“既堂主如此说了,妾身今夜尽力一试便是。”

  少女站起身,抱过了妆匣妆镜放在鸨母的跟前,俯身拆下她发上金簪,散开人的一头青丝,慢慢梳理,细声细气地笑道:“来,我来替你好生妆扮起来,定叫花奴艳惊四座。”

  又笑吟吟地叮嘱道:“花奴可莫要忘了,一会儿若是乱起来,记着叫人趁乱打折我那未婚郎君、崔家小爷的腿,手要重些,最好叫他养个一年半载再下地,也好给我省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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