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 94 章
花微熹一时间有些庆幸,好在鹿问筠的“变小过程”只到十七八岁，要是再变小，小到孩童,她不知道自己对着鹿问筠还能不能有贼胆起色心了。
奶娃娃的师父肯定粉雕玉琢，非常可爱,但这画面按在鹿问筠身上……花微熹被自己想象的东西吓了个冷颤。
“师父,你到底年轻了多少啊？”花微熹脸色变得正经,像是讨论什么哲学问题一样严肃,如果能忽视亮晶晶、不断眨啊眨的大眼睛可能也就信她了。
鹿问筠从高座上走下来,周身冷冽的雪域孤原瞬间包围了花微熹，她没有感到寒冷，只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清凉了,毕竟那么大的一块冰搁谁谁凉快。
“好奇？”说话的人坐在花微熹旁边，不属于自己的气息侵占了周围狭窄的空间,掠夺了空气，甚至一呼吸都感觉进入自己肺部的是鹿问筠的味道。
那么近，已经进入了让人不适的社交距离里,但花微熹没有感到一丝不舒服,相反她很喜欢鹿问筠在她旁边的感觉。
“也不能说是好奇。”花微熹摇头晃脑地进行诡辩：“这样违背自然生长规律的事发生在了师父身上,做徒弟的肯定是很关心的。”
鹿问筠轻声一笑，笑声里有辨别不出的情绪,“修士的存在对于此方天地便是最大的违背，一切可能不可能的事都可能发生在修士身上,小姑娘，你的看法怎么比一些老顽固还要刻板呢？”
花微熹哑口无言，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但无力反驳，她只是个普通人，看待世界的时候自然会带有主观臆断，哪怕是她去过许多世界，但人格做主导的还是原本的她——一个由普通、中二、道德组成的灵魂。
“那师父是不是有很多新奇、一针见血的看法？”她很快调整好心情，笑嘻嘻地调侃鹿问筠，“就是那种一听就让人醍醐灌顶的真言，听了之后发现原来世界还是这样的，立马对师父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啊。”鹿问筠素手点了点花微熹的额头，无奈说道：“还会学会欺负师父了？为师只是怕你被固有的看法懵逼住了眼睛，有时候这能要了你的命。”
花微熹根本没有生气，甚至在听到“欺负”这个词的时候心神荡漾了一下，泛起的涟漪浸入她的骨头，痒到了心里。
只是有些不自在，一些坐立不安，因为这一次她们自认识以来师不像师，徒不像徒，很难适应履行师父教导职责的鹿问筠。
就算她再不想承认，花微熹也知道她和鹿问筠的相处模式根本不是一对师徒该有的，但人擅长躲避问题和麻痹自己，一些心理暗示就能让自己完全忽略这些疑点。这得益于她丰富的任务者经历，学习了庞大有用没用的知识，整体还是不错的，毕竟主神可能放逐她，私人系统可能背叛她，但知识还是被她牢牢掌握在手中。
虽然不知道鹿问筠是怎么看待这种相处模式的，但花微熹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对自己说谎。
这下她该庆幸鹿问筠是个话少的“宅女”了，因为没人能抵挡住她无形中散发出来的魅力，美人不自知才最要命。
花微熹对自己天马行空的联想能力感到了由衷地佩服，明明是一个严肃的场合和氛围，她总是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话说，追求自己的师父的知识她确实是没有掌握，现在有一个现成的学习模板——晋竹月和名义身死道消上实际下落不明的东门烨，但他们自己都没有搞懂，不具有普遍性还容易误导别人，还是她实践出真知呢？
想到这，花微熹悄咪咪地把视线投向旁边懒散坐着的人，正好被人抓包了。
鹿问筠的眼神颇为无奈，要说她对“第二十七次”有什么不满的地方，那花微熹时不时间走神开小差就是其中一个。
在花微熹不记得的良久相处和观察中，鹿问筠熟悉花微熹每一个的小动作——感谢花微熹那么高强度的主神任务都没有改变她的小习惯，不仅如此，她还知道这些小动作所代表的含义，以及下一秒要出现的动作。
“想什么呢？”
“啊？……怎么把，”花微熹及时止住了自己马上脱口而出的骚话，她觉得“把自己师父哄上床”这种话题很考验他们师徒关系的坚固程度，就算这次的鹿问筠对她再温和都是容易被扔出去的结果。
平时遇见敌人都用过的脑子在此刻快速运转，结结巴巴地说道：“把，那什么，鼠抱玉和招招训练成一个合格熟练的妖修……”
刚说完，花微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是什么破借口，什么时候轮到自己一个人修去教导两个妖怪成为妖修了。
果不其然，就看到鹿问筠似笑非笑的眼神，在花微熹忐忑不安的时候，听着她说：“好想法，期待看到你的成果。”
花微熹被她的笑容蛊惑，傻兮兮地说道：“那徒儿一定努力！”
鹿问筠没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对现在花微熹现在身上只是自己的气味颇为满意，她不喜欢花微熹染上别人的味道，所以每次看到她的时候，就会和她靠的很近，一边观察她的反应，一边把她变成自己的。
“那师父需要做什么抵御这种逆转吗？还是什么都不做，任由变化？”花微熹努力把自己不可描述的画面里拔出来，用正事转移注意力。
说到这个，鹿问筠脸上的笑意消退了不少，她对现在花微熹的亲近很欢喜，但是因为这个反噬，哪怕是她也心绪复杂。
反噬在修真界不是个难见的词语，反噬的原因有很多，因为修炼邪功，强行突破境界，接受了难以消化的力量……但这都解释不了鹿问筠的身体状况，她受到的反噬超脱了这个小世界，甚至还有此方天道对她的“诅咒”。
她曾和一个难以想象的存在做了一笔交易……
所以压制不住的反噬现在才爆发出来已经是一件好事了，到了最后可以松一口气了。
事实上，她从没有怨恨过任何人任何事，她年少时就知道的得到和付出的道理，现在更是。
而且。
鹿问筠看了花微熹一眼，她从来都觉得她得到的比付出的多。
这是她一直独自匍匐前行和坚持那么久的理由，是她妄图把光明留在自己手里的，付出再大代价也是应该的。要是什么都没有付出，就能让花微熹回来，她反倒要怀疑这是不是个骗局了。
鹿问筠姿态慵懒地坐着，举手投足间都是不常见的风流蕴藉，轻声哼笑：“怎么？嫌师父麻烦了？”
花微熹一边咽口水，一边为自己辩解：“怎么可能！花微熹永远都不会嫌师父麻烦的，相反，徒儿很高兴开心能照顾师父，这是徒儿天大的荣幸……我不是说希望师父受伤，就是在您不受控制的受伤的时候，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徒儿很想照顾您，师父对我那么好……”
“所以这是一份报恩？”
这个问题把花微熹问住了，因为她也没有标准答案，她对鹿问筠下意识她自己都解释不清，怎么组织好语言告诉鹿问筠。
“只是一部分吧。”花微熹挠了挠头发，努力组织措辞，“因为师父确实对我很好，而我又不是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自然感动和想要反哺，师父还是我的师父，我很想亲近您，不止因为这个身份，我说不清……”
这一刻，她心里才明悟，不是说不清，而是因为鹿问筠就是鹿问筠，她在那，自己就满心欢喜，不需要任何理由。
鹿问筠深深地望着她，不放过她一丝表情变化，那双眸依旧干净明亮，也只有自己。
她闭眼靠在软垫里，脑中闪过无数画面，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这间大殿不知道什么时候充满了花微熹的气息，被她带来的东西装满了这座没有名字的建筑，而她，甚至都没有察觉出这种变化。
原来，从来都不是她占有花微熹，而是花微熹驯化她。
花微熹看向旁边的人，不带目的地注视，她感的到鹿问筠一直在躲避关于她逆转的问题，话题一歪再歪，就没有回到正题上去过。
好像鹿问筠很疲惫，花微熹托腮看着鹿问筠，她好像对自己的师父了解很少，不知道为什么会造成这种“生长逆转”，不知道她具体的年龄，不知道她的喜好和厌恶，不知道她经历……什么都不知道。
她所了解的都是外人知道，记录在书上，传颂在英雄事迹里，一些流于表面的东西，别人知道什么她知道，别人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不知何时鹿问筠已经睁开眼睛了，笑意很深，“看什么呢？”
“看师父啊。”花微熹被抓现行也不害怕，姿势不变，仍用专注的眼神看着鹿问筠，“连止仙君，鹿峰主，化神期第一人，乾元宗的骄傲，安宁关的守护者，花微熹的师父！”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满满当当都是骄傲自豪。
鹿问筠唇角微微翘起，“看来你对自己师父的事迹很清楚，你这个徒弟很合格熟练。”
花微熹也想到了自己刚刚的口不择言，对着她又露出一个傻笑，被调侃也没什么不好，得到一个放下架子的鹿问筠简直赚大了好吗？
没等她说什么，就看着鹿问筠再次闭上眼睛，声音在空荡的大殿里响起：“很荣幸，做花微熹的师父能得到那么高的评价，花微熹的师父……这个评价在我看来比前面那几个都高。”
似是觉察到旁边传来的错愕视线，鹿问筠缓缓睁开眼睛，直看到了花微熹的心里，说：“你是我第一个徒弟，也可能是最后一个，唯一一个，得到你正面的评价，说明我还没有失职，我为此感到非常高兴。”
花微熹咧开嘴，想开怀大笑来释放自己心里快装不下的情感，那样看起来不太矜持，不好表现在鹿问筠面前，但还是给了她一个明媚阳光，毫无阴霾的笑容。
“那有我能为师父做的吗？那么危险的事还是多多注意比较好。”她现在对为鹿问筠做事异常积极，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亢奋极了，整个人干劲十足，就算鹿问筠说让她去一统魔域，她现在就能去招兵买马。
“我想想啊。”鹿问筠真的思考起来，思索到底哪里能用得上花微熹，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好心情地说道：“平时多留在你的偏殿里吧，我也不清楚逆转会不会恶化，有你在的话可以帮忙观察。”
她一直都没有说的是在她十七八岁的时候她已经是金丹期了，就算再恶化也用不上花微熹帮忙，观察一说就更是无稽之谈了，修士的身体永远是自己最清楚。
十八岁金丹，百年元婴，三百年化神，不管人族厚重的历史上出现过多少惊才艳艳的人，鹿问筠都是最明亮璀璨的那一个，在当代更是举世无双的存在，哪怕是异族，也不得不承认鹿问筠的光芒遮盖了他们。
事实上，她也从来都没有用外力协助自己，最多的也只是借用以前的一些经验。
“真的？那太好了，徒儿一定不负师父的期望。”花微熹兴高采烈地说道。
实际上，她的一部分家当都在暮雪山顶，而半山腰的弟子居只是一个暂时客栈，以及存放她的灵宠的作用，要不是鼠抱玉和招招，她可能都不会下山。
等她筹划好了还没什么能搬上来以后，再看鹿问筠发现她又在闭目养神了，好像她很疲倦，是从灵魂深处涌上来的困顿，这个发现一下子让花微熹不敢再说什么了。
片刻后，花微熹轻手轻脚地起身，绕到鹿问筠背后。
她当然不是为了吓鹿问筠一跳，不说那有多欠揍，而且也太煞风景了吧。
温热干燥的指尖抵住鹿问筠的太阳穴，温柔耐心地帮她赶走疲惫。
鹿问筠轻蹙的眉宇平和下来，面色平静，呼吸变得清浅。
花微熹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边，脑子里都是骚操作，比如这个时候偷偷在鹿问筠脸上画个小乌龟，捏住她的鼻子，或者偷亲一口……
最后一个想法太有诱惑力了，她现在终于明白一些人在面对幻境的时候为什么坚守不住自己的本心，要是在幻境里鹿问筠任由她摆布，她十成十地会被诱惑到。
脑子里连怎么逃跑，逃跑路线都想好了，按在鹿问筠太阳穴的指尖也湿润了不少。
但花微熹还是不敢动，因为她不确定鹿问筠是不是真的睡着了，而且就算睡着了，一个逆转的化神期也能一个念头就把她拍到墙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可以忽略我起的章节名了，我好像是在没有这个天赋，算了，不强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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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娃娃的师父肯定粉雕玉琢，非常可爱,但这画面按在鹿问筠身上……花微熹被自己想象的东西吓了个冷颤。
“师父,你到底年轻了多少啊？”花微熹脸色变得正经,像是讨论什么哲学问题一样严肃,如果能忽视亮晶晶、不断眨啊眨的大眼睛可能也就信她了。
鹿问筠从高座上走下来,周身冷冽的雪域孤原瞬间包围了花微熹，她没有感到寒冷，只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清凉了,毕竟那么大的一块冰搁谁谁凉快。
“好奇？”说话的人坐在花微熹旁边，不属于自己的气息侵占了周围狭窄的空间,掠夺了空气，甚至一呼吸都感觉进入自己肺部的是鹿问筠的味道。
那么近，已经进入了让人不适的社交距离里,但花微熹没有感到一丝不舒服,相反她很喜欢鹿问筠在她旁边的感觉。
“也不能说是好奇。”花微熹摇头晃脑地进行诡辩：“这样违背自然生长规律的事发生在了师父身上,做徒弟的肯定是很关心的。”
鹿问筠轻声一笑，笑声里有辨别不出的情绪,“修士的存在对于此方天地便是最大的违背，一切可能不可能的事都可能发生在修士身上,小姑娘，你的看法怎么比一些老顽固还要刻板呢？”
花微熹哑口无言，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但无力反驳，她只是个普通人，看待世界的时候自然会带有主观臆断，哪怕是她去过许多世界，但人格做主导的还是原本的她——一个由普通、中二、道德组成的灵魂。
“那师父是不是有很多新奇、一针见血的看法？”她很快调整好心情，笑嘻嘻地调侃鹿问筠，“就是那种一听就让人醍醐灌顶的真言，听了之后发现原来世界还是这样的，立马对师父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啊。”鹿问筠素手点了点花微熹的额头，无奈说道：“还会学会欺负师父了？为师只是怕你被固有的看法懵逼住了眼睛，有时候这能要了你的命。”
花微熹根本没有生气，甚至在听到“欺负”这个词的时候心神荡漾了一下，泛起的涟漪浸入她的骨头，痒到了心里。
只是有些不自在，一些坐立不安，因为这一次她们自认识以来师不像师，徒不像徒，很难适应履行师父教导职责的鹿问筠。
就算她再不想承认，花微熹也知道她和鹿问筠的相处模式根本不是一对师徒该有的，但人擅长躲避问题和麻痹自己，一些心理暗示就能让自己完全忽略这些疑点。这得益于她丰富的任务者经历，学习了庞大有用没用的知识，整体还是不错的，毕竟主神可能放逐她，私人系统可能背叛她，但知识还是被她牢牢掌握在手中。
虽然不知道鹿问筠是怎么看待这种相处模式的，但花微熹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对自己说谎。
这下她该庆幸鹿问筠是个话少的“宅女”了，因为没人能抵挡住她无形中散发出来的魅力，美人不自知才最要命。
花微熹对自己天马行空的联想能力感到了由衷地佩服，明明是一个严肃的场合和氛围，她总是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话说，追求自己的师父的知识她确实是没有掌握，现在有一个现成的学习模板——晋竹月和名义身死道消上实际下落不明的东门烨，但他们自己都没有搞懂，不具有普遍性还容易误导别人，还是她实践出真知呢？
想到这，花微熹悄咪咪地把视线投向旁边懒散坐着的人，正好被人抓包了。
鹿问筠的眼神颇为无奈，要说她对“第二十七次”有什么不满的地方，那花微熹时不时间走神开小差就是其中一个。
在花微熹不记得的良久相处和观察中，鹿问筠熟悉花微熹每一个的小动作——感谢花微熹那么高强度的主神任务都没有改变她的小习惯，不仅如此，她还知道这些小动作所代表的含义，以及下一秒要出现的动作。
“想什么呢？”
“啊？……怎么把，”花微熹及时止住了自己马上脱口而出的骚话，她觉得“把自己师父哄上床”这种话题很考验他们师徒关系的坚固程度，就算这次的鹿问筠对她再温和都是容易被扔出去的结果。
平时遇见敌人都用过的脑子在此刻快速运转，结结巴巴地说道：“把，那什么，鼠抱玉和招招训练成一个合格熟练的妖修……”
刚说完，花微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是什么破借口，什么时候轮到自己一个人修去教导两个妖怪成为妖修了。
果不其然，就看到鹿问筠似笑非笑的眼神，在花微熹忐忑不安的时候，听着她说：“好想法，期待看到你的成果。”
花微熹被她的笑容蛊惑，傻兮兮地说道：“那徒儿一定努力！”
鹿问筠没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对现在花微熹现在身上只是自己的气味颇为满意，她不喜欢花微熹染上别人的味道，所以每次看到她的时候，就会和她靠的很近，一边观察她的反应，一边把她变成自己的。
“那师父需要做什么抵御这种逆转吗？还是什么都不做，任由变化？”花微熹努力把自己不可描述的画面里拔出来，用正事转移注意力。
说到这个，鹿问筠脸上的笑意消退了不少，她对现在花微熹的亲近很欢喜，但是因为这个反噬，哪怕是她也心绪复杂。
反噬在修真界不是个难见的词语，反噬的原因有很多，因为修炼邪功，强行突破境界，接受了难以消化的力量……但这都解释不了鹿问筠的身体状况，她受到的反噬超脱了这个小世界，甚至还有此方天道对她的“诅咒”。
她曾和一个难以想象的存在做了一笔交易……
所以压制不住的反噬现在才爆发出来已经是一件好事了，到了最后可以松一口气了。
事实上，她从没有怨恨过任何人任何事，她年少时就知道的得到和付出的道理，现在更是。
而且。
鹿问筠看了花微熹一眼，她从来都觉得她得到的比付出的多。
这是她一直独自匍匐前行和坚持那么久的理由，是她妄图把光明留在自己手里的，付出再大代价也是应该的。要是什么都没有付出，就能让花微熹回来，她反倒要怀疑这是不是个骗局了。
鹿问筠姿态慵懒地坐着，举手投足间都是不常见的风流蕴藉，轻声哼笑：“怎么？嫌师父麻烦了？”
花微熹一边咽口水，一边为自己辩解：“怎么可能！花微熹永远都不会嫌师父麻烦的，相反，徒儿很高兴开心能照顾师父，这是徒儿天大的荣幸……我不是说希望师父受伤，就是在您不受控制的受伤的时候，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徒儿很想照顾您，师父对我那么好……”
“所以这是一份报恩？”
这个问题把花微熹问住了，因为她也没有标准答案，她对鹿问筠下意识她自己都解释不清，怎么组织好语言告诉鹿问筠。
“只是一部分吧。”花微熹挠了挠头发，努力组织措辞，“因为师父确实对我很好，而我又不是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自然感动和想要反哺，师父还是我的师父，我很想亲近您，不止因为这个身份，我说不清……”
这一刻，她心里才明悟，不是说不清，而是因为鹿问筠就是鹿问筠，她在那，自己就满心欢喜，不需要任何理由。
鹿问筠深深地望着她，不放过她一丝表情变化，那双眸依旧干净明亮，也只有自己。
她闭眼靠在软垫里，脑中闪过无数画面，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这间大殿不知道什么时候充满了花微熹的气息，被她带来的东西装满了这座没有名字的建筑，而她，甚至都没有察觉出这种变化。
原来，从来都不是她占有花微熹，而是花微熹驯化她。
花微熹看向旁边的人，不带目的地注视，她感的到鹿问筠一直在躲避关于她逆转的问题，话题一歪再歪，就没有回到正题上去过。
好像鹿问筠很疲惫，花微熹托腮看着鹿问筠，她好像对自己的师父了解很少，不知道为什么会造成这种“生长逆转”，不知道她具体的年龄，不知道她的喜好和厌恶，不知道她经历……什么都不知道。
她所了解的都是外人知道，记录在书上，传颂在英雄事迹里，一些流于表面的东西，别人知道什么她知道，别人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不知何时鹿问筠已经睁开眼睛了，笑意很深，“看什么呢？”
“看师父啊。”花微熹被抓现行也不害怕，姿势不变，仍用专注的眼神看着鹿问筠，“连止仙君，鹿峰主，化神期第一人，乾元宗的骄傲，安宁关的守护者，花微熹的师父！”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满满当当都是骄傲自豪。
鹿问筠唇角微微翘起，“看来你对自己师父的事迹很清楚，你这个徒弟很合格熟练。”
花微熹也想到了自己刚刚的口不择言，对着她又露出一个傻笑，被调侃也没什么不好，得到一个放下架子的鹿问筠简直赚大了好吗？
没等她说什么，就看着鹿问筠再次闭上眼睛，声音在空荡的大殿里响起：“很荣幸，做花微熹的师父能得到那么高的评价，花微熹的师父……这个评价在我看来比前面那几个都高。”
似是觉察到旁边传来的错愕视线，鹿问筠缓缓睁开眼睛，直看到了花微熹的心里，说：“你是我第一个徒弟，也可能是最后一个，唯一一个，得到你正面的评价，说明我还没有失职，我为此感到非常高兴。”
花微熹咧开嘴，想开怀大笑来释放自己心里快装不下的情感，那样看起来不太矜持，不好表现在鹿问筠面前，但还是给了她一个明媚阳光，毫无阴霾的笑容。
“那有我能为师父做的吗？那么危险的事还是多多注意比较好。”她现在对为鹿问筠做事异常积极，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亢奋极了，整个人干劲十足，就算鹿问筠说让她去一统魔域，她现在就能去招兵买马。
“我想想啊。”鹿问筠真的思考起来，思索到底哪里能用得上花微熹，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好心情地说道：“平时多留在你的偏殿里吧，我也不清楚逆转会不会恶化，有你在的话可以帮忙观察。”
她一直都没有说的是在她十七八岁的时候她已经是金丹期了，就算再恶化也用不上花微熹帮忙，观察一说就更是无稽之谈了，修士的身体永远是自己最清楚。
十八岁金丹，百年元婴，三百年化神，不管人族厚重的历史上出现过多少惊才艳艳的人，鹿问筠都是最明亮璀璨的那一个，在当代更是举世无双的存在，哪怕是异族，也不得不承认鹿问筠的光芒遮盖了他们。
事实上，她也从来都没有用外力协助自己，最多的也只是借用以前的一些经验。
“真的？那太好了，徒儿一定不负师父的期望。”花微熹兴高采烈地说道。
实际上，她的一部分家当都在暮雪山顶，而半山腰的弟子居只是一个暂时客栈，以及存放她的灵宠的作用，要不是鼠抱玉和招招，她可能都不会下山。
等她筹划好了还没什么能搬上来以后，再看鹿问筠发现她又在闭目养神了，好像她很疲倦，是从灵魂深处涌上来的困顿，这个发现一下子让花微熹不敢再说什么了。
片刻后，花微熹轻手轻脚地起身，绕到鹿问筠背后。
她当然不是为了吓鹿问筠一跳，不说那有多欠揍，而且也太煞风景了吧。
温热干燥的指尖抵住鹿问筠的太阳穴，温柔耐心地帮她赶走疲惫。
鹿问筠轻蹙的眉宇平和下来，面色平静，呼吸变得清浅。
花微熹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边，脑子里都是骚操作，比如这个时候偷偷在鹿问筠脸上画个小乌龟，捏住她的鼻子，或者偷亲一口……
最后一个想法太有诱惑力了，她现在终于明白一些人在面对幻境的时候为什么坚守不住自己的本心，要是在幻境里鹿问筠任由她摆布，她十成十地会被诱惑到。
脑子里连怎么逃跑，逃跑路线都想好了，按在鹿问筠太阳穴的指尖也湿润了不少。
但花微熹还是不敢动，因为她不确定鹿问筠是不是真的睡着了，而且就算睡着了，一个逆转的化神期也能一个念头就把她拍到墙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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