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回 淳朴人尊朴素规则 绝情心夺热切希望_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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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回 淳朴人尊朴素规则 绝情心夺热切希望

  突如其来的山洪让老马一家猝不及防,老马的父亲头上顶一个、一手抓一个,把几个孩子救出来,孩子们的母亲跟在他后面,一家人跌跌撞撞连爬带滚的跑上堤坝,到了堤坝之上他们才发现冲走他们家房子的洪水是从堤坝的缺口中冲下山的,怪不得洪水来得那么猛、那么急,他们家正好就在堤坝的下面,是当地人给移民们盖房子的地方。

  堤坝缺口等同于堤坝中储存下来的水被泄洪,使山里的水都放了出去,洪水虽大水势却不会上涨,座在山腰的、与堤坝差不多平齐的当地人的房子和耕地则得以保住了,但堤坝决堤的一瞬间,新来移民的家庭财产和长在地里的庄稼转眼间化为了乌有。

  跑到堤坝上的移民们只能在堤坝上寻找安身的地方,比如抽水机机房、废弃不用的仓库和公共厕所。老马一家拖儿带女跑出来较慢,等他们一家来到堤坝上只剩下公共厕所还没有被占用。

  山风不停咆哮、大雨一阵急似一阵,漆黑的幕布从两边的山峦中被拉出来,慢慢升起来渐渐盖住头顶上一片狭窄的天空。山里的黑夜即将来临,老马的父亲带着一家人冲进了公共厕所。

  公共厕所四面有墙、顶上有瓦,里面的环境状况不说大家也能猜得到。那个年代大街上的公共厕所人进去之后都下不去脚,何况这里还是乡下、是堤坝之上的没有人检查卫生的厕所。乡下的公共厕所有人用却没人打扫、更没人定期消毒,里面的墙壁上一米高的地方都沾满了大小便。但对于老马一家人来说,只要公共厕所能够避风雨、挡严寒,这里就是他们临时的家。

  移民们困在堤坝上好几天了,看着狼狈逃命的移民们拖儿带女又缺衣少食,村子里的当地人会拿着他们自家的食物和家里人暂时不穿的衣服送过来接济这些惊魂未定的大人和孩子。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娘撑着一把破油布伞走进厕所,递给了马元母亲一大碗白米饭和一小包咸萝卜干。白米饭和萝卜干毫无热气,可马元三兄妹分明在一团污浊之气中闻到了它们的香味,三双小眼睛紧紧盯住他们母亲手中的碗和小纸包,马元的妹妹还没等好心的大娘走出厕所忍不住跑到她母亲跟前,伸出小手从碗里面抓了米饭往自己嘴里塞。马元的母亲含着泪水把那碗米饭一把一把的抓到马元和她弟弟妹妹的手中,发给每人几根咸萝卜条。马元的父亲和母亲则吃着碗底剩下的饭,两人共吃了一根老萝卜干。

  厕所的墙壁上挂了一盏马元父亲咬在嘴中从家里带出来的马灯,微弱的灯光下、熏人的臭气中,一家人默默挤在一起吃着冷冷的饭、咯嘣咯嘣地咬着萝卜干,惊慌失措的情绪渐渐趋稳,身体也驱走了寒冷,马元的妹妹停住了哭声,这是马元记忆中最温馨、最可口的一顿饭。

  洪水退了后,马元的父亲和其他移民还在原地址上重建房屋。有了被洪水冲走全部家当的教训,大家将房子盖为两层,第一层是厨房和猪圈,第二层用来住人和储物。第一层的层高只不过两到三米高,用几根木头立柱支撑了第二层,山墙和墙壁也都是用的木头,砖头不好买,那个年代的制砖厂不是你想开就能开的,私人的制砖厂是没有。,但木料充足。大山里能选来盖房子用的树木很多,你看中了哪一根,只要跟生产队长打声招呼,扣除几个工分,想砍就砍。只可惜石头山上植被太薄,大一点的树没法生根成长,否则移民们可以把楼房建成宫殿那般雄伟,至少底下一层可以盖得更高一些。清一色用木料盖成的房子其坚固性值得怀疑,洪水每年发一次,村里面修的堤坝挡只能抵挡小洪水,洪水大了水面会涨高,这样威胁到了半山腰当地人住的房子和当地人种的庄稼,但这种威胁不会出现,因为只要洪水达到一定程度堤坝必定决口,这是堤坝设计和修建时就考虑好了的,为的是保护村民的安全,那时候是没有想到还会有移民过来的。大山是石头山,表面的土壤层很薄,山里面的平地本来就很少,已经被当地人占据,新来的移民只能在低洼地带盖房种地,偏偏马元他们即家移民过来的那些年年年都发大洪水,高脚房的木头柱子长时间泡在水里面容易腐烂,说不定哪天整个房屋轰然倒塌,洪水来的时候一家人住在高脚房并不安全,而且高脚房就像一座孤岛,不如在堤坝上能够随时与外界取得联系并得到救援,移民们也就只能年年往堤坝上转移。

  移民在往堤坝上转移的过程中,他们遵守着移民们老家的潜规则:互相谦让并默认曾经占有。马元一家第一年上堤坝躲洪水占据的是一座砖头砌的公共厕所,以后每年每当移民们为躲避洪水上堤坝,别的家庭不会进入公共厕所,马元一家也不好意思去占据别人曾经住过的地方。

  从安全的角度讲,公共厕所还是足够牢固的,风吹不进、雨打不入,空间与堤坝上其他的几座简陋房子相比也不小,就是里面的卫生条件差了些,根据物质不灭定理和食物链循环规则,人吃进去的和拉出来的仅仅是物质的不同形态,原子和分子结构上并没有什么两样。形势逼迫之下,人们通常能够适应大规则运行之下的环境,山洪泛滥之时,马元一家人在公共厕所里做饭、吃饭和睡觉并不像别人想象之中的不可思议。

  老马记忆中他们一家上过堤坝不下与三次,每次时间都在十天以上,累计起来老马曾经有过一个多月在厕所里吃饭的经历,在粪坑边站立一个礼拜对他来讲好比小菜一碟,算不上是一种严厉惩罚,所以老马听了小疤子发布的命令并不慌张,他只是希望照镜子的时候不要复发贫血这老毛病就万事无忧了。看守所放风时间通常只有半个来小时,站这么点时间应该不会头发晕,前几天因为没睡好、没吃好,今天第一次照镜子心里也点心慌,所以才出现了头昏眼花。

  老马不怕照镜子、却怕扣除他半顿中餐。看守所的晚饭和早餐他领教过了,基本吃不饱,指望这顿中餐来填饱肚子和增加营养,听到小疤子宣布中餐的饭菜各要被去掉一半,老马非常伤心和愤怒,但也只能执行,小疤子是七号监房的最高长官,他的话就是法律,老马知道辩驳和顶撞都也没有用,只好想到了采取休养生息的办法,老马决定少做活动,而且关押在看守所里面的人一般不需要强制劳动,少动作可以保存体力以减少进食。

  然而,老马这次的分析判断大错特错。看守所里面没有强制劳动不假,但关押在里面的人并不可以自由活动,吃了吃饭和放风,其他时间必须强制学习,即:一遍又一遍的学习监规,直到能够熟背如流;还要不厌其烦地学习和了解看守所的饮食起居、生活制度等等。

  学习的方式是号子里的老师也即老二站着教,听的人都需要“坐板”,坐板类似于和尚打坐,盘腿而坐,腰杆挺值,头摆正,目视正前方,一动也不能动,也不能说话,除非老师在点名问你问题,这时候你才可以站起来回答。室长小疤子不需要听课,他负责监督和维护课堂秩序,他坐在或站在众人身后观察大家的坐姿,哪位没坐好小疤子会当场给你纠正,方法一般是照你屁股上猛踹一脚。小疤子也会放水,和他关系好的或是经常委托亲属给小疤子打钱的可以在坐板的时候动动腰。号子里每天坐板起码坐5个小时以上,坐板不光是得不到休息,而且特别消耗体力。

  老马吃足了早餐却也经不起如此残酷的坐板,小疤子看他不顺眼,只要老马稍稍扭动一下腰身或是挪一挪屁股,小疤子的脚马上就会踢到老马的屁股上来了。

  看守所里面的授课方式也讲究互动,坐板听课途中老师会经常给大家提问,听懂了而且想回答的人必须像小学生一样高高举起自己的手,老师点了哪一个人的名之后,此人便可以像模像样的站起来回答,不管是谁站起来,说话的语速会比平时慢上一倍还多,站起来的目的实则是为了活动活动坐麻了的屁股和挺酸了的腰。每回答一次问题能得到一次解放,谁都巴望自己能够被老师选中,被老师点名提问在这里变成了一种幸福。老马今天累次被老二选中,今天他的幸福指数最高,昨天晚上老马的辛勤劳动没有白费,如果不是老二总让老马站起来回答问题,老马今天头一次坐板肯定会坐不下去,坐不下去的后果很严重,下课后会被坐鸭脚板。所谓鸭脚板就是在室长的指挥和监督下上来几个人把你的裤子扒光,用木板直接抽屁股。

  白天的坐板和学习,老马在老师的宠爱和格外关注下度过了。到了晚上,老马积极主动地为老二继续按摩,使出了他年轻时学到的看家本领,将老二伺候得浑身畅快淋漓,让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被老马的十指激活,要多爽就有多爽。老二哼哼呀呀地回应老马下次讲课之前会将所有问题的答案提前告诉老马,并且只要老马有举手,一定优先点老马作答。

  老马进号子的第二天过得比第一天幸福。

  第三天是看守所规定的亲属探望日。这一天,号子里的嫌疑犯清晨起床后精神特别好,有的还做了精心打扮,早饭后大家端端正正坐在小凳子上,兴高采烈地等着与亲属接见的时间来到。号子里的嫌疑犯一个接一个被叫出去,而后每个人形态各异的回到了监房中。

  号子里,只有三个人没有亲属过来探望,老二一个,矮个子四川人一个,老马是剩下的另一个。

  老马被抓进来的时候自报了亲属姓名和他们的联络方式,老马提供的直系亲属有他的老伴张大姐以及他的儿子马凡。但之后警察告诉老马:经过警方按照规定联络,张大姐回答她本人已经与马元离婚,两人间不存在亲情关系,而叫做马凡的人则明确回答警察说不认识这个叫马元的老头。老马听了,连苦笑一下都做不出来,这都是他预料中的事,张大姐对他已经完全失望,所以和他已恩断义绝;他儿子马凡在老马丢失钱包求援的那时候就不认他这个父亲,现在人被抓了起来,马凡当然会更加与老马划清界限。

  这三个没有亲属探望的人在监房里以各自的方式打发时间。老马不需要坐板,老二也不需要讲课,两个老头闲不住,用清扫和整理监房卫生的方式来打发时间和掩盖心中的落寞。矮个子则从一大早起,仍然盘腿坐在自己的铺位上一动不动,他一脸铁青,眼眶中含着没有滚下来的泪水,忽而一声长叹,忽而一拳重重的砸在众人睡的床板上,力气之大足以把床板擂得山响。老马欲以制止,老二赶过来将他拦住,并对着老马的耳朵小声告诫:这种时候惹他会出人命的。

  探监的一天很快结束了,日落时分七号监房里增加了一些欢乐、也凝结了一丝丝的沉重,吃晚饭时屋里的人都在各想各的心思。小疤子的卡上将有新的进账;老二盘算着从哪个嫌疑犯忽悠一件对付冬天来临的衣裳;矮个子想的是放出去之后如何报复他老婆,这个出轨女人自从矮个子杀了她的奸夫被抓之后从来没过来看过她的老公;其他人不是在叹息就是在自责,盼望着早日定案宣判、早一天释放出来与亲人团聚;唯有老马心如止水,没有任何杂念,他一心一意坐在小凳子上吃完饭,还将别人因探视引起情绪波动从而吃不下去的饭菜统统倒入他的小脸盆中,这样他就弥补了昨天中午因扣除半碗饭菜在他体内留下的饥饿。

  吃过晚饭,老马到监房端头一墙之隔的水池里洗了碗,等他回到监房内发现小疤子站在他的床位旁边正与老二悄悄地说着什么,他们两人都以异样的眼光打量老马,好像从从盥洗室里走出来的老马换成了另外一个人。老马一走近这两人,老二似乎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老马的肩头,而小疤子嘴里吐出了这么句话:“妈的。我要找你谈谈。”

  这话让老马听了感到无比的亲切。

  欲知小疤子找老马的谈话内容,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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