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_他在时光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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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回家那天,因为前一天晚上睡得晚,所以乔静在车上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路,回到家吃完饭又补了会觉才出门去找陶乐玩。

  穿过一条巷子走到陶乐家时,陶乐奶奶正坐在树下轻轻的晃着脑袋,一旁的录音机里传出京剧的声音,咿咿呀呀的唱着‘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

  乔静走上前问:“婆婆,陶乐呢?”

  “在屋里呢。”陶乐奶奶朝屋里指了指。

  她笑着点头,掀开门帘走了进去,陶乐正窝在沙发上边嗑瓜子边看电视,两人在家里又坐了会才出去玩。

  陶乐说带她去高中逛一逛,步行过去十几分钟的路程,在学校门口的麦克风一人买了杯红茶,乔静咬着吸管跟在陶乐身后走进了学校。

  在学校里四处转了一圈,然后去了高三教学楼门口的一个小山坡。那个时候学校里的高三毕业生还在补课,时不时能听到从窗户里传出来的说话声。

  国庆期间的天气不热不冷,刚刚好的温度,让人很喜欢。她们躺在坡上的草地上看着天,陶乐说有天晚自习,她和同桌溜到这里玩,刚走上来就看到有个男生将女生压在树上亲,她俩脸红的转身就跑,后来才知道这的名字叫作情人坡。

  风从四面八方滚来,乔静听着风声,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塔楼广场上看见的那一幕,她不自在的抿了抿唇。

  “静静,要不要去我们学校的图书馆逛一逛?”陶乐问。

  她点头:“好。”

  她俩在学校的图书馆待了很长时间,直到老师说要锁门时才离开。

  出了学校大门往前再走一段距离就是县里的一条小吃街,里面各种各样的小吃都有,香气四溢。里面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她们在人群里边吃边玩,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弯弯的月亮挂在夜空中,乔静和陶乐穿过县城的繁华区,走进安静的老街道。老街上的路灯十分暗,地上影子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楚。

  经过南关小学时,乔静看着紧闭的大门,突然就笑了起来。

  “怎么了?”陶乐偏过头问她。

  她收回视线,歪着头看陶乐:“陶乐,你还记得咱俩的革命友谊是怎么建立起来的吗?”

  “当然记得,你那个时候真的是吓了我一跳。”陶乐说着说着,想到小时候的事,就笑了起来。

  乔静眼睛弯了弯。

  那是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体育课上她们几个女生正在玩沙包,陶乐穿着粉色的小裙子,十分可爱。当时班里有个非常喜欢欺负人的男生,那天他从一旁经过时,掀起了陶乐的裙子。

  陶乐顿时就捂着裙子哭了起来,男生嘿嘿笑了几声准备离开,乔静直接冲上去将男生扑倒在地,挥起拳头就往他身上捶。

  等男生反应过来后两人就扭打成一团。

  虽然乔静力气不够,但她有一口好牙,在男生拽她头发时,猛地拉过他另一只胳膊,张口就咬了上去。

  男生顿时哭的震天动地。

  那件事的结果就是乔静灰头土脸的回家叫家长,还要写检讨。

  那是她写的第一份检讨。

  不过她和陶乐的革命友谊却因此建立了起来,一直持续到现在。

  想到这两人一起笑了起来,看着小学的大门,怀念起小时候的日子。

  夜里的巷子里安静如水,风吹的树叶晃来晃去。-*---更新快,无防盗上--*--她俩坐在巷子口陈奶奶家门前的台阶上,乔静跟陶乐说自己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陶乐一脸惊讶的问她什么情况。

  她轻声将自己和郑泽之间发生过的所有事都讲了一遍。

  听完后,陶乐沉默了会,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既然喜欢就去试试,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宁愿没结果,也不要有遗憾。”

  听着陶乐的这句话,乔静垂下眼睛陷入了沉思。

  收假前一天的那个下午,乔静窝在床上睡得正香睡觉,身上的被子被人掀开,一阵凉意袭来。她揉着眼睛看去,就看到站在她窗前手叉腰站的陶乐,她有些哀怨的问:“怎么了?”

  “你忘了我昨天晚上跟你说的话吗?”陶乐不争气的看了她一眼。

  乔静一怔,突然想起陶乐昨天下午说今天要和几个初中的同学聚一聚。她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快五点。

  她不好意思的抓了把头发:“我还真忘了。”

  陶乐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赶紧起来。”

  乔静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身。换好衣服从房间出来时,老太太正戴着老花镜坐在沙发上看书,乔静坐到她身边跟她讲了原因,最后补了句晚饭不用给她做。

  老太太点头后她们就出了门。

  兰县其实很小,约定的地方也不远,她们步行过去。经过一家理发店时,乔静停下脚步,乔静侧头看了眼自己的头发,看了下表,发现时间还充足,就拉着陶乐推开门走了进去。

  老板是个姐姐,正在给一个男生剪头发,听到推门声她回头,微笑着问:“剪头发?”

  乔静“嗯”了声。

  “那你们坐着等一会,这个马上就好。”姐姐说。

  “嗯。”

  她们坐在后面的椅子上等,店里放着周杰伦的稻香,乔静无聊的四处乱看,理发店很小,只有大概一间卧室那么大,正在打量时,听到陶乐的声音。

  “静静,你要剪成什么样的?”

  她想了想,在自己耳垂那比划了下:“想剪到这。”

  “你要剪这么短吗?”

  “长头发太麻烦了。”

  随着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乔静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头发渐渐变短。听到姐姐说好了时,她走到镜子前抬手摸了摸自己新出炉的发型,弯唇笑了笑。

  陶乐凑了过来:“静静,你这个发型好可爱。”

  “确实很可爱。”理发姐姐站在一旁附和着陶乐的话。

  突然被人夸,乔静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付了钱后,她们从理发店出来,就朝着目的地走去。

  约的地方是家自助小火锅,她们刚拐进那条街就看到火锅店门口坐着的两个女生对着她们招手。

  “乔静,陶乐这里。”一个女生喊。

  乔静和陶乐笑着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她说。

  李晗开心的拉着乔静:“静静,我们好久没见了。”

  “就是,自从毕业后就没有,我们都想你了。”旁边坐着的林薇叹了口气。

  乔静一下子笑了:“我也很想你们。”

  再次见到这些初三时的朋友,乔静突然觉得很感慨,距离中考只过去了几个月,她却觉得好似过了好几年。几人围着桌子聊了一会,乔静问陶乐锅底要三鲜还是麻辣,陶乐说三鲜,她点点头走进火锅店去柜台付钱。

  二十元的小火锅,没有时间限制,想吃多久就吃多久,里面有着各种各样的菜和肉。

  过了会,林薇拉着她进去挑菜,火锅店里人们端着盘子走来走去,站在冰柜前时,林薇问她:“乔静,你在云城过的好吗?”

  乔静正在用夹子夹土豆片往手上的盘子里放,闻言笑了笑:“挺好的。”

  “那就好。”林薇说。

  夜色渐渐暗深了,店门口的灯突然全亮了起来,五彩斑斓。

  酒精灯一直在燃烧,桌上小锅里的汤卷着菜滚来滚去,她们几个女生围着桌子边吃边聊天。

  初中时的友情那么美好,即使很长时间没见,再碰到时依旧可以坐在一起说笑,互相调侃。不像后来那般争心斗角,为了一点利益再好的朋友也会立马翻脸。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火锅店里的人越来越多,有很多父母带着小孩,也有几个男生女生两两走了进来。乔静用筷子串了块煮熟的玉米,小口啃了起来。

  兰县最大的台球厅里,郑泽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拎着个袋子,径直走到走廊尽头的包间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

  正对门口的台球桌前站着的男生听到声响回头,看到来人时,一脸惊喜:“阿泽,你来了。”

  房间里很热闹,五六个男生男生,有的坐在一起抽烟喝酒,有的握着杆子站在桌前打球。

  男生叫王浩,是他以前在兰县认识的朋友。郑泽走上前,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男生:“生日快乐。”

  “谢了。”王浩笑着借过,拿了盒烟摸了根,递给他,“我还想着你可能没时间来。”

  郑泽接过,点着后吸了口才慢悠悠的说:“刚巧来这有事。”

  “什么事?”

  “过来找个人。”他说。

  “谁啊?”王浩有些好奇。

  郑泽笑了笑没说什么。

  王浩识趣的不再问,将手里的台球杆递到郑泽面前:“比比?”

  “成啊。”郑泽弹了弹烟灰,将烟咬在嘴里,伸手接过。

  旁边几个男生都围了上来,凑在一边看。

  一段时间后,王浩看向站在一边的郑泽,无奈的耸了耸肩:“还是打不赢你。”

  郑泽笑了笑,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门被从外推开,一个穿着短裙的女生走了进来。

  “呦,这不是晨曦嘛。”一个男生吹了声口哨,调笑着说,“怎么越来越好看了。”

  女生看都不看其他人,径直朝郑泽走了过去,脸上扬起一抹温柔的笑:“你什么时候来兰县的?”

  郑泽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没搭话。

  见他这样,女生挑了挑眉,将手搭在他的胳膊上:“不至于吧郑泽,好歹咱俩曾经也好过,怎么连话都不想跟我说?”

  郑泽用台球杆将女生的手推开:“没什么好说的。”

  女生笑了笑收回手,也不生气:“好久不见了,要不要出去逛逛,吃点东西?”

  “没兴趣。”他语气极淡,说完他将台球杆扔给往王浩,“有事先走了。”

  “改天再聚。”王浩急忙说。

  郑泽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走出台球厅,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靠着一旁的电线杆,掏出手机看了眼,乱七八糟的短信很多,却没有他想看的。

  郑泽眉毛皱成一团,心里有些烦,又摸出一根烟点燃抽了起来。无聊的四处看了看,心里想着该去哪找乔静,不经意间视线落在街对面,当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不由愣住。

  都说云城这地方邪,但也没想到会邪成这样,正想着怎么去找她,她就出现在他眼前。郑泽手里捏着烟,视线紧紧盯着街对面正偏过头,笑盈盈的和身旁人说话的乔静。

  第一反应是她剪头发了。

  第二反应是看着更可爱,让人更想捏一捏了。

  最后他在心里暗骂了声,这没良心的人,对别人都笑得这么好看,从来没对他这样笑过。

  在街上来来往往的车流间,郑泽看着乔静,思绪渐渐飘远。

  初三那年冬天,他早上和老东西大吵了一架,一气之下跑来兰县找孟然。兰县正在下着大雪,他手机没电,在兰县中学门口跟门卫好声好气的说了半天,门卫都不让他进去。

  无奈去了一旁的网吧,打了几把游戏,等手机充好电了,也到了放学的时间,他边往外走边给孟然打电话。

  挂了电话,肚子饿了,他走进学校旁边的小饭馆,点了碗牛肉面。

  面端上来后刚吃了一口,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老板,要碗牛肉面,不要香菜不要葱不要萝卜不要味精。”

  听着这一串的不要,郑泽有些好奇的抬头看。柜台前站着一个戴着红色帽子正在低头数钱的女生,女生数了六块钱递给老板时,郑泽看清了她的样子,女生皮肤白皙,婴儿肥显得很可爱,一双眼睛又大又亮。

  女生微微笑了起来,嘴角现出了一个小小的酒窝:“对了,只要辣椒油,一点点就够了。”

  这姑娘事真多,郑泽心里默默吐槽,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可怜鬼能受的了。

  那天,他吃完饭就走了。

  后来在KTV里,当乔静从门外走进来时,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车子打鸣的声音,将郑泽从回忆里拉回来,他不由勾唇笑了起来,谁曾想那个可怜鬼竟然会是自己。

  他拿出手机拨了过去,看着乔静拿出手机后静静坐了会,才走到一边接电话。

  “有什么事吗?”她问。

  她的声音传进耳中,郑泽弯了弯唇:“静静,我想你了。”

  听到他的称呼,乔静顿了顿,察觉到一旁陶乐看过来的视线,她低声说:“没事我就挂了。”

  “你抬头。”他说。

  乔静下意识的抬头,就看见街对面笑着看她的郑泽。

  后记:

  后来的一个夜晚,郑泽骑着自行车送她回家。

  乔静坐在后座拽着他的衣角,想起这次的事,她戳了戳郑泽的后背:“嗳,你当时就不怕找不到我?”

  “没想那么多,找不到就一直找,总会找到的。”他说。

  乔静笑着靠上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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