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她只有高兴_二嫁娇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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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她只有高兴

  别说小渔村了,就算是整个镇上,也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恐怖的杀人事件。

  元良的尸首在村口不远处的岔路口上,整个渔村的都去看了,远远的站着议论纷纷,猜测着他究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得罪人的事情,才会叫人这样凶狠的砍了脑袋。

  元母被人用薄荷熏醒了之后,是被人扶着过来的,她气喘病很严重,一路腿软喘息着艰难走过来,一到了元良的尸体边,看着身体少了头,头落在草沟里死不瞑目,一声凄惨的大叫,就又晕了过去。

  这期间县衙来人了,镇上发生了这么严重的杀人事件,官府不可能不管,直接带了仵作来验。可仵作就只看出是一刀毙命,至于凶犯用的什么刀,他说不上来,但肯定不会是菜刀。

  元母没多久就又醒来,一睁眼就开始又哭又喘,爬到元良的尸体边,拽着他的脚,哭的声嘶力竭:“儿啊,儿啊……”

  她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她的儿子就一夜没回来,竟然就被人杀了。

  他们明明说好了,在外头呆一天,天黑透了就悄悄回家去,可没成想,活人没等到,等到的却是这般噩耗。

  她哭的喘不过气,用拳头压着心口,含泪又心惊的看着草丛里的人头,心里扑通扑通狂跳着,已经猜到了是谁杀的,可是……可是她不敢说,她怕说出口,明日死的就是自己!

  但是尸体也不能就在这里摆着,这是渔村和镇上之间的必经之路,来往的人很多,于是官府就和渔村的村正商量着,先将尸体抬回本家,暂不下葬,等官府调查一番凶手再另定夺。

  村正也是没办法只能出头,毕竟元母瘫在地上要死不活的,走路都得人扶着,别说料理这些杂事了。便带着人先去镇上,赊了一口棺材带回来,让胆大的仵作帮着忙,把那恐怖的,死不瞑目的人头和尸体挪进了棺材里,一路抬回了元家。

  只是官府对于这种残忍的杀人案件,虽然震惊加愤慨,也努力的去搜查凶犯,甚至将与元良斗殴过的方又荣都抓了去好一番严刑拷打,但无奈方又荣那一夜都宿在青楼,后面也只能放了他。而这个案件也因为证据搜查不足,而成了悬案,这些都是后话。

  江宁是在午时之前醒来的,睁开眼后片刻,看着完全不同的房间才缓过神来,想起自己昨日,逃到南公子这里来了。

  她又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折起身子,绝美的容颜气色十分不好,面色苍白,眼底发青,很是憔悴不堪。准备掀开被子下床时,发现自己的里衣被人换过了,她瞬间有些莫名紧张的攥着衣领,心里猜测着:该不会是南公子……

  正胡思乱想,梅姑端着药进来了,见她醒了,笑笑坐在了床边,看着她懵懵的样子问:“如何?身上的伤还疼的厉害吗?”

  江宁下意识的摇摇头,看着面前三十多岁的爽利女人,只觉得内心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问什么。

  梅姑见她还不甚清醒,就一边端着药轻轻吹着,一边说:“昨日是我家公子请了大夫来,还唤我来照顾你的,不过话说回来,能遇上我家公子这般心善的人,也是姑娘的福气了。”

  这话说的,里头那个意思,江宁听的明白。

  她有些羞愧的低下头,轻轻咬着唇:“我的确麻烦公子良多……只是如今我……”

  她又能怎么办呢,元良将她卖给了方又荣换银子,她跑了,方又荣肯定不会善罢干休。所以若是此刻从这里出去,说不定回头就要被元良再捆了送给方又荣……

  她无措的又掉了泪,知道赖在这里不好,是给旁人招惹麻烦,可是她还是没骨气也勇气敢说出一句:我这就走。

  见她掉了泪,梅姑也不再说什么了,只将药递给她,“你先喝了这药吧,我家公子的意思你且在这里养着伤,至于别的事……无需多虑。”

  江宁感激的看着梅姑,接过药一口气喝了,轻轻说了句:“谢谢大姐。”

  “叫我梅姑就好。”梅姑笑笑,眼神带着探究的上下打量她,容貌倒是不错,只是这般出身,美也是只有一副皮囊罢了。休说涵养学识,只说气度见识,也是没有一分的,更何况还嫁了人。可偏就这样的女子,竟能叫公子唤了自己来照顾,真真是滑稽。

  但不管心里怎么看不上江宁,梅姑面上都是淡笑,只是该提点的也要提点着,便又说:“倒是有一件事,我觉着也该告知姑娘。”

  江宁微微拧眉:“什么事?”

  “就姑娘你的丈夫,他昨夜死了。”梅姑说着,看着江宁无比震惊的眼神,状若惋惜道:“听说死的颇惨,尸首分离,此刻尸身已带回,姑娘若想去送他最后一程,回头只跟公子知会一声就行。”只是,这姑娘何其晦气,麻烦又多,公子竟也愿意留着,真是很不像话。

  梅姑什么时候走的,江宁完全不记得,她只记得梅姑说的那句话:元良死了!昨夜,尸首分离!

  她有许久的时间,都是目瞪口呆的,缓不过神来,直到窗外乌鸦忽然一声嘎哑的难听叫声,才将她从无比的震惊中拽回来。

  元良死了!

  她简直无法相信,掀开被子就下了床,连外衫都不记得披,跑到厅上时对上齐易南那疑惑的眼神时,才醒悟过来不能从正门出去,便急忙转回身看了看四周,找到了楼梯一路跑上去,直到阁楼上。

  看着她那个样子,齐易南微微蹙眉,梅姑告诉她了?

  阁楼上,她躲在圆形的柱子后面,向那院子里看,只见院子正中间摆着一口棺木,盖子没有盖,里头躺着一个人……不对,一具尸体。

  尸首分离,脑袋歪着,那张脸上血淋淋的……看清楚那张脸的那一刻,她一下就震惊的捂着脸退了一步,连后背撞进男人的怀里都不知道,只是缩着脑袋,不再去看一眼。

  “害怕?”齐易南揽着她的腰身,挑眉看着她捂脸的样子,语气间有些戏虐:“有什么可怕的,他已经死了,不会再跳起来的。”

  江宁缓缓的放下手,却直到转过身才敢睁眼,心有余悸的抬眸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害怕,只是……想不到……”

  想不到,眼前的这个男人,竟会为自己做到如此的地步。

  她何德何能啊,一个嫁过人的残花败柳罢了,连她自己都明白,他这样的人是她绝对高攀不上,不敢奢望的,可他却会,为她做这样冒险的事。

  江宁双手轻轻的揪着他的腰带,莹泪的满眼都是感激与震惊:“公子的恩德,我……”该如何报答呢?

  齐易南看着她落在自己腰带上的手,眸光幽闪:“你若想回去给他守灵,我不会拦着。“

  只一句话,就将她混沌的思绪整理清明了。

  江宁轻轻的放开手,垂下眼眸,看了一眼那院中的棺材,便转过了眼看向远处的海,话语冷然:“我不会给他守灵的,他死了,就死了。从他将我卖给方又荣的那一刻起,他在我眼里,就已经不算是个人了。”

  甚至更早,在他每一次动手打她的时候,她都曾想过,他哪里算是个人,简直就是个野蛮畜生。

  如今,她也只当那棺材里,是一个死去的畜生罢了。别说守灵了,就连他的死,她也只有发自肺腑的高兴,和从身到心的解脱快意!

  她更知道,从今后,她再也不用遭受那个男人的欺辱了,她可以真正的,换个活法了!

  回到房间后,江宁看见床头的小桌子上摆着一套衣裳,是新的。

  浅绿色的夏衫,丝线极其轻薄,摸在手上凉丝丝的很是舒爽,比她以前穿的那种又厚又热的次等棉布,不知贵了多少倍。她有点不敢穿,怕不小心勾坏了,可是在房间里到处看了一圈,她那身旧衣不见影子,怕是早就被扔了。

  想了想,还是穿上了,而后又坐在镜子前,简单了梳了一个发髻。

  海边的女人,不管是少女还是已经嫁作人妇,只要是没有生出孩子来,都是梳半髻,留一半的散发在肩上,什么时候生了孩子做了娘,才能梳真正的妇人髻。

  江宁还记得以前,她见过一个老妇人,背部都佝偻着,头发都花白了,却还散着发。经过的时候,人们都指摘着她,什么绝户女,倒霉星,什么难听说什么。那时候,她只觉得那老妇人可怜,一把年纪无儿无女照顾。

  直到嫁给元良后,她才明白,女人生不出孩子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你嫁给的那个人,不把你当人。

  下了楼,江宁就见齐易南坐在厅里,正在看书,梅姑在一旁给他泡茶,很是安宁闲适。

  她缓缓的走过去,齐易南目光从书中抬了眼。

  明明是素衣素颜,身形也消瘦,面上更是可堪憔悴,可为何就是觉得她给人一种,楚楚可怜,孤弱无依的感觉?

  江宁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轻轻扯动了唇角,提着裙摆跪了下去。

  梅姑有些惊讶,这姑娘……做什么呢。

  “所有的事,江宁跪谢公子。”

  她微微低着头,双手交叠放置于双膝上,很是诚恳。

  齐易南眸光深谙,语声却淡淡,“不必客气,小事而已。”

  梅姑只在一旁摇头,一条人命呢,哪是什么小事……

  江宁抬眸,清灵的双眼含着笑缓缓起身,落在他俊逸沉稳的面上,轻声道:“晚上,我想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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